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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欢

 

在喝茶,闻言把她的茶杯捏了个稀碎。

瓷片水渍落了一地,他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时候?”

“十日后。”

他站起身大概想拂袖而去,但是没有,而是沉默了许久,看向她:“你……喜欢他吗?”

她嘴角带笑:“小理为人忠厚老实,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他深深地看着她,久到她有点挂不住笑容,礼貌地问他:“仙君不为小女子高兴吗?”

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谴责地看了她一眼,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坐在一地狼藉中,笑着想:你没事吧。

故事其实很简单,一年前他收到传息说凡间出现了魔域的波动,根据强度推测很可能是来自苦君,于是他就去了。

然后真的碰上了。对方很强,但似乎不想与他交手,趁他不注意对他施加了禁咒,然后将他推下了云间。

然后就被一个女子救了下来。

神魂被禁锢的感觉很奇怪,修为被压制到近乎于没有,也很难去思考一些事情,大脑混混沌沌,连话也不会说。

但她在他混沌的世界里非常清晰,她给他换药,她喂他水,她捂住自己的眼睛,用神识去触碰他的禁制,还试图打开……

他晕晕乎乎,去抓她的手,被她紧紧反握住,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她的手柔软又温暖,他发现自己不太想松开她的手。

他在她的小院子里住下,每天替她浇那些草药,松松土,然后把医馆开张起来,有时一起去山上采药,日子悠闲恬淡得像一场梦。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奇怪,好像被诱惑着一点一点陷入了泥潭,却甘之如饴。甚至当发现她其实是个训练魔物、炼制尸傀的邪修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担心她。

邪修也没有关系……以后,他会为她指引明道。

她发现他都看见了,笑了笑,招招手让他过来。

她说:“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了,她还不知道。他默默走近她,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渍。没关系。

有一次他外出采买,迷了路,直到深更半夜才被她找到,她急的发髻都乱了,喘着气匆匆检查他上下:“怎么搞的还会迷路啊?有没有哪里受伤?”

确认没事后她一下松懈了下来,然后被他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她笑了一下,也伸手环住他,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照顾好自己行吗。”

他没有说话,感受到她在怀里的温度,突然觉得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在一个小村子里,开一家小医馆,和她在一起忙忙碌碌。

直到……她说不愿意。

解开禁制的那天,他识海一阵清明,修为回到了化神,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压的她受了伤。

她本来就心力交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血从她的脸颊上滴落,他呼吸一滞,俯身想替她擦去。

她躲开,说不想和他走。

……她想留在这,也罢。

回琉璃天的路上他心乱如麻,感受到她的一缕命丝牵着他,他有些心安,却又暗暗惶恐。心安是能时刻感应到她在何处,即使相隔千里,也不会消失;惶恐是怕她受他连累,他们修为差太多,若他受伤,她很可能丧命。

他有自己的身份职责,加之近来魔域苦君消息全无,魔族蠢蠢欲动,清界上下都俨然自危,他不能时时待在她身边。但只要得空,他都会来见她。

可即使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他好像也不再是她口中那个重要的人了。

他想浇水,被她笑眯眯拦住,同她一起去采药,她说最近不缺草药,帮她打包药料,她夺过来,说仙君大人这种活怎么能让您做呢。

他坐在那里,捧着凉凉的茶看她忙里忙外,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过去几百岁都没有这样失落过,现在没有了禁制的影响,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难过。

尤其是听到她说自己要成婚的时候。

凡间的婚事都是如此潦草吗?

他在自己的殿宇里枯坐了一夜,胡思乱想了许多,最后想明白了自己原来是喜欢她。

琉璃天很冷,平时他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挂念着千里之外的一个人,才发现这里真是冷得刺骨。

风光霁月的万霖仙君第一次动了凡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忽如宫关了自己七天。

大婚的前一夜,他终于出了门,赶到了无味境,在夜色蒙蒙中,找到了她。

他问她:“……你一定要和他成婚吗?”

她看着他笑:“仙君大人,你来的也太晚了吧。”

他垂眼,声音低到听不清:“……再晚,不也比他早么。”他还记得当时她医治理义的样子。

“什么?”她没听清。

他说不出,也放不下。最后他低声说:“你只要不与他成婚,我愿答应你……任何要求。”

她的面庞模糊在夜色中,他也不敢看她的表情。

沉默笼罩了两人许久,久到他甚至想一逃了之。最后,他只听见她毫无波澜的声音:“我说了,仙君大人,你来的太晚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琉璃天,只记得红光漫天,人声纷杂,掌事弟子看见他,大喊:“仙君!魔族突然发难,攻进来了!”

那一战十分猛烈,他被偷袭受了重伤。魔气与灵气相冲,搅得他痛苦万分。但他顾不上,他心慌意急,生怕自己受伤连累到她,慌忙在神魂里寻找那一处熟悉——但是,他感觉不到她了。

鲜血淋漓中,他拖着重伤,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那个小院。依然是满目红光,不只是灯笼、喜字,还有遍地的尸体。

他看见了她。她死了。

她足足睡了一百年才回到了难予殿中自己的本体,舍弃一条命丝的损伤还是挺大的,她醒的时候神魂还是疼的要命。

为了摆脱之前的身体和那一根筋仙君,她暗中唤来了魔域的黑燕兽和自己的左右将,前后夹击,一边咬死自己的身体,一边打伤清界那个仙君,这才毁掉命丝,成功死遁。

虽说过了一百年,但对她来说还像是昨天一样。她想起一根筋仙君站在自己面前,跟她低声下气地说只要她不结婚他做什么都可以,吓得打寒颤。

决定结婚是因为黑燕说人不多它不去,至于和谁结无所谓,如果一根筋仙君说想和她结也行,反正横竖都要死。

而和他说你来的太晚了,是因为请帖都发出去了,明天就出嫁,你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说。

天地良心,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这人怎么动心的这么不讲理?

回了魔域她才明白为什么当时一根筋仙君身上的禁制这么熟悉,因为这根本就是她的手笔啊。

捏身体前为了保护她这个分身,她在附近布置了压箱底的阵法,会自动限制后天以上的人的修为,修为越高作用越强,一根筋仙君化神的修为直接被干成了傻子。

她捏额角,孽缘啊……

思来想去不知道怪谁,她拍了自己一巴掌,悠悠地叹气。

无所谓,都过去了,反正回了魔域就基本不会再见面了,她很快又去忙着做坏事了。尸傀还是要炼,只是炼出来的可能没有那么纯天然无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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