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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的生育机器

 

温里看着他眼中毫不掩盖的讽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只是将用过的筷子跟餐盒一齐扔进垃圾桶里:“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温里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深夜的月光一样,带着天然的凉意。

“如果有可能,我想活着”,温里语调平淡:“但是活着也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听到这话,白净光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活不活着,我也不在乎,但你不该拉白枫下水。”

“白枫吗?”温里的尾音上扬,似乎想起了许多事,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束缚他的理由。

“我没有强求他为我做任何事”,温里声音低缓却慷锵有力:“我不需要他的付出,你强加给我的保护更不是贬低我的借口。”

白净光眸色深的摄人,他觉得温里这话可笑极了:“南城的人把辖区翻了一遍,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踏出这里一步,南城立马就能把你抓回去。”

“我不怕陆回”,温里低眸,伸手按在脖子上的锁,抬眼看向白净光:“也不怕这个。”

“alpha,oga,没什么不一样”,温里的脸在苍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透白:“被信息素支配的人,都在牢笼中。”

“人的一生不应该被性别区分”,温里直直地看着白净光:“他是一个oga,他在发情期,这不是oga活该低人一等的理由。”

这种话,像是荒诞滑稽的笑话,白净光的傲慢毫不隐藏地袒露出来,他的眼尾上挑,有些可笑地看着温里:“oga?不一样?”

“你知道吗?”白净光眼神凛冽,低缓而又强势的开口:“帝国所谓的oga保护法条款,都是我们编纂出来的,你以为除了繁衍,oga还有什么用处?”

“稍微说句好话,你们就像狗一样黏上来”,白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里,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温里细窄的脖颈:“政府需要你们,alpha需要你们,简直太可笑了。”

白净光黑色的双眸映出温里苍白的面容:“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有你肚子里那廉价的生殖器官。”

“白枫是一个oga”,温里清冽的音色仿佛白瓷撞冰,他瘦削地下颌骨微微抬起,泼了白漆似的脸上,镶着一双黑漆漆的透着亮光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并非质问,似乎只是再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我不知道你在毫不犹豫地贬低oga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的亲弟弟算进去。”

见温里提到白枫,白净光并没有任何转变:“如果他不姓白,你以为他跟你有什么区别。”

“他比你迟钝,又比你懦弱,要是像你一样出生在贫民窟里,下场只会比你更惨”,白净光毫不避讳地细数白枫的缺点。

温里安静地听着,手中的小刀硌得掌心有些发疼。

明明是善良、审慎,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迟钝和懦弱。

所以政府,才如此不可救药。因为在他们眼中,人与人天生不一样。

即便他在学校里门门满绩,成为梦想中的精英战士,也不过是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他所生所长的帝国,从根就已经烂透了。

温里站起身,波澜不惊地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怒意,他可以接受帝国存在陆回那种势权而贵的贵族,但像白净光这样,身为上位者、执法者,却心有偏倚、理所当然地将弱者永远压垮在最底层的行为,永远无法被原谅。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温里,但只需要一个白净光,就能让无数个温里努力了近二十年的人生,变成一吹即散的泡沫。

“作为白枫的哥哥,你应该很庆幸”,温里细眯着眼看他,气得有些微颤,他咬着牙缓缓开口:“即使你再怎么恶劣、不堪,他依然变成了一个温暖的人。”

“因为懦弱愚蠢的从来不是白枫,而是狂妄自大的你”,温里炽灼的眼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狠扎在白净光身上,顺着皮肤的肌理向下划开,然后一层层去皮断筋、抽皮割肉,将他的最深处剖析出来。

月光和灯光混合,一起照耀在白净光有些僵硬的表情上。

他依旧冷着张脸,丝毫不避讳与温里的对视,即使对方的眼神中饱含对自己的厌恶。

成功把温里惹怒之后,白净光反而平静下来。

“所以说”,白净光不再咄咄逼人,语气平淡:“白枫不适合跟你在一起。”

他转变地很快,像是舞台戏中情绪收放自如的表演老师。

他站起身,眼眸下垂看着方昕:“明天我会买菜回来。”

白净光将生活和剧情区别的泾渭分明,映照的温里就如同迷失在理想与现实主义中的疯子。

温里看着白净光上楼的背影,手掌才慢慢放松,他将手摊开,上面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压痕。

就像是白净光刚才的一番话,将温里的心脏,撕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温里的房间在长廊最深处,激烈情事下失控释放的玫瑰香,一点点从门缝中逃逸,直至灌满了整条长廊。

白净光踏上最后一层阶梯,鼻尖萦绕着甜腻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在沙发上重新缩成一团的温里。

他的信息素简直浓的不正常,像是被人提取后浓缩再重新往外释放。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白净光屏住呼吸,加快脚步上了三楼。

温里在客厅找到了一个毛毯,上面是一只吐着舌头大笑的金毛,裹在身上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蜜糖味道。

第二天再睁眼,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放了一套全新的睡衣。

白色的,但是不透,像不远处随着风飘来飘去的窗帘。

厨房能够放东西的地方全都被各种食物堆满,好像童话故事里面神奇的魔法屋。

吃过早饭,温里将整栋别墅逛了一遍,仍旧没能找出破解大门电子锁的方法。

但他意外找到了白枫的房间,在三楼的正中,最大的一间。

朝南面阳,拉开窗帘的时候,有种生活在太阳中心的错觉。

接近12点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刺眼,白净光笔直地站着,一束阳光直愣愣地照在他的脸上。

他沉默了许久,才向刚提出不合理要求的对方做出了回应:“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一旁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笑呵呵地反驳。

白净光斜睨着提出这种荒诞计划的始作俑者,含着冰霜的眼神快要变成尖锐的冰锥,将他的身体穿透。

对方却毫不在意地往后倚在沙发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从下而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勾出一抹笑,十分真诚地说:“啊对了,祝你成功,白上将。”

三楼的视野很开阔,只是阳光活跃,没有几分钟,就刺地温里眼睛有些酸涩。

他平视着前方,眺望远方,那里是漆绿的荒野,在温里到达不了的自由地里,长着满满的碎花,将野连成一片的园。

冰箱塞得很满,温里拿出来的时候有些费劲。

胡萝卜整齐地排列在冰箱的第一层,温里抽出最边上的一根时,带动另外几根一起咕噜噜地逃了出来。

圆滚滚地萝卜借着掉落的力往外跑,温里感受着手中冰凉的触感,看着萝卜越滚越远,直到被门槛挡住,最后戛然而止地停下来。

温里长舒了口气,将怀中的菜放到了一旁高到大腿的悬浮台上。

他弯腰将胡萝卜一个个捡起来,捡到第二个的时候,一只匀称修长的手,在温里之前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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