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前预警/设定/引言
“你要吃了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拔开瓶盖对着自己的侧颈喷了几下,“这看上去可没什么营养。”
被称为七的虫子恼怒的看着手底下被弄脏了的食物,开始喀嚓喀嚓地张合着口器对自己的兄长表示不满,它背后垂着的几片鞘翅随之怒张开来,露出其上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花纹。
“哦……妈妈喜欢类人形态,我当然知道,但你这也太不挑食了,”青年听懂了他的抱怨,“妈妈可不会喜欢这种……”
他伸出脚尖拨了拨地上男人的脸,发出一声嗤笑。
“这种劣等基因,我不会和你抢的。”
七头顶的触角高高的立了起来,他暴躁的转了几圈,发出一长串令人心惊胆寒的嘶鸣声。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银发青年用手指点了点嘴角,“记得收拾干净。”
他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满地狼藉的舱房。
舱门正对着飞船的甲板,一步跨出门外,等到身后气密门自动合上,银发的青年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染上任何令人不愉快的气味后,他目标明确的沿着船舷一路向前,向着船长室的方向走去。
***
他们是在旅行途中捕获的这艘飞船。
它的体积非常小,擦着母亲的星舰通过时险些被巡查的工虫给忽视掉,但心细的瑚枝还是发现了它,在废了一些功夫撬开这个小巧的铁皮罐头后在确保内部不被破坏的前提下,执勤的工虫发现了里面的几个类人生物。
母亲想知道这些僭越者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于是白雪来到了这里。
至于七,这个母亲最近诞下的、最受宠爱的孩子……他即将跨入成年期,亟需一副人形的皮囊来伪装自己。但星舰里没有合适的基因源,他不得不离开母亲的怀抱去外出捕食——任何远离虫母的行为都会让虫族万分痛苦,对于新生儿来说这种痛苦尤其难以忍受。这只误入的小飞船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可以从这里获得所需的基因信息,以完成第一次类人转化。
作为一母同胞的兄长,白雪本应对他的好运感到欣喜——但母亲的孩子们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和平,白雪一视同仁地憎恶着所有与他一同分享着母亲的虫族,尤其是那些被母亲称作他的兄弟的雄虫们。
……真希望他转化失败变成个恶心的怪物,最好恶心到让妈妈再也不想看见他,白雪一边走一边想。
他脚步轻巧的绕过倒在地上的残破躯体,在船长室的终端面前停下,抬起手,输入了一连串的密钥——这是从那个叫做梅耶尔的普利西人脑子里得知的。
很快,精细的全息投影便将整座飞船的立体图展示在了他面前,从顶层甲板到最底部的货舱,一切一览无余,代表着七的红色标识还在客舱内不断闪烁。
“普利西星到米斯特星的违规走私船,”他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敲打着终端的屏幕边缘,“嗯?走私品是……”
在看到那张货品名单后,银发青年的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了。
***
与此同时,在吃完了一顿差强人意的午餐后,七将前肢……哦,或许现在可以称它为手臂了——在摄入了足够的基因样本之后,七终于能够完成他的第一次类人转化,至少从外表上,他和那个漂亮的普利西人已经没什么分别了,他将手臂伸到出水口的下方,让自动流出的清水冲走上面残留的血迹与碎肉。新生的拟态皮肤还需要时间继续硬化,七扭动脖颈适应了一下新生的骨骼,转身向着舱外走去。
七是母亲最新诞下的这批虫嗣里,最接近成年期的一个,他的成功转变预示着母亲即将进入新一轮的繁殖期,他得尽快赶回母亲身边去——出于对新生儿的怜悯,母亲总是不忍心拒绝他们成年后的第一次献精请求的。
但是他那可恶的兄长再次阻止了他。
舱外甲板上,银发的青年转过头来,他白皙而光洁的面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带血的窟窿,那对贵重而神奇的眼珠正躺在青年自己的手心里。
“把我吃掉,”白雪收紧了手指,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他白皙的指缝里滴滴答答的淌出深蓝的血液来,“短时间内,我不能回去见妈妈了。”
或许是因为在孕期吃坏了东西,母亲最新产下的这批虫嗣在先天上就有些不足,当然,倒不是什么身体畸形或者残缺,就是智商方面,比起之前虫母的孩子们来说显得格外的……愚蠢。
按照虫母的标准,七这种刚出生只会嚷嚷妈饭饿的白痴雄虫是活不到成年的,残次品不被允许存在于族群里,他们会在破卵后被虫母或者其他雄虫杀死,作为养分回哺母亲。
但七的母亲是这个宇宙中数一数二的怪胎虫母,祂的心肠偶尔会变得格外柔软,以至于七在孵化后不但没有被杀死,反而在母亲慷慨的怀抱与哺乳中长得格外强壮,让他的兄长们因此嫉妒不已。
只是先天的缺陷不会因为母亲的偏爱而补全,他依然还是单纯又愚蠢——或者这也是母亲出于喜好的刻意为之。
一个只会依赖母亲的傻儿子,可以完美的让祂释放过剩的母性。
在母亲身边时这份缺陷让他备受偏爱,但一旦离开了虫母,这种愚蠢就成为了他的弱点。
白雪是如此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的弱点。
“吃掉我。”银发的青年重复道。
雄虫之间的相互蚕食虽然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为了争夺虫母的宠爱雄虫们总会进行残酷的争斗,母亲的偏好总是捉摸不定,雄虫们只能竭尽所能的投其所好——如果自己无法吸引母亲的注意,那就去掠夺能得到偏爱的其他虫族。
在白雪再一次重复前,七举起了手臂,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
无论何时,母亲的巢穴总是舒适的。
光照、湿度、温度都维持在令人愉悦的程度,为了迎合虫母的喜好,这间位于星舰最深处的舱室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脚踩上去绒毛能直接没到脚踝,行走其上基本不会产生多余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让所见一切都显得朦胧而柔软,一片静谧中,有人在轻轻的哼着歌。
那歌声并不多么美妙,唱歌的人好像也不太熟悉曲调,声音总是时断时续的,但有幸留在母亲卧房的虫族都听得格外入迷,他们的面孔是风情各异的英俊,表情却是如出一辙的迷醉,有几个甚至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背后舒展的膜翅随着虫母嗓音的振动变换着炫目的色彩。
七踏进这间温暖的房间,径直走向中央,途中毫不客气地挤开了其他几个围着母亲的虫子。他的动作当然招来了其他人的不满,但没有人敢在这时打断母亲的哼唱,于是七得以顺利来到母亲身边。
尽管七已经完成了成年后的第一次转化,脱离了幼虫的孱弱形态,但他依然毫无心理压力的像个孩子般跪坐了下来,膝行向前,直到将脸颊靠在虫母光洁的小腿上。
虫母还在断断续续地哼着那支不知名的歌曲。
和千奇百怪的虫嗣们相比,虫母的的外形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朴素。作为虫巢的母亲,虫母的拟态看上去就像一个年轻的人类男性,眉目深黑,五官秀美,皮肤光洁而柔软,在室内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暖光。
祂闭着眼睛哼歌,歌词和旋律都遗忘了许多,连不上的地方就自己随意填补,手指搭在某个孩子的身上随着节奏轻轻敲打——这个有幸被母亲当做节拍器使用的虫族几乎要融化在祂柔软的指尖下。
“妈妈,我回来了。”七侧着脸摩挲着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