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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据陆家庄认识的人说陆绍棠高大俊挺,英气逼人,原本人家要娶部队大院儿的姑娘,结果让她攀了高枝儿。

林家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村里不少人羡慕嫉妒,唯独原主不喜欢。

尤其几个喜欢嚼舌头的女人跑到她跟前胡说八道,一边酸溜溜一边假装为她好,说:

“哎呀,三嫚儿啊,你奶为了要陆家彩礼钱给你弟真是不管你死活了。那个陆绍棠可是有名的刺头,要不是在村里混不下去,他大伯能给他弄部队去?”

“部队里的男人都是大老粗,蛮横不讲理的,好多都打老婆,咱村那个谁不就嫁了个退伍兵,你看一天天被打的?啧啧,可怜哟。”

原主被吓得越发害怕素未谋面的陆绍棠。

尤其结婚当天陆绍棠才从部队匆忙赶回来,果如传言生得高大健壮,五官深邃,非常英俊。

因为从小在部队长大,小小年纪就跟着历练见过血,他气质格外冷冽,剽悍勇武,普通人一见都觉得气势迫人,不敢靠前。

林大伯等送亲的都被他吓一跳,更别说原主,简直要被吓晕。

明明大家都吃不饱,他凭什么长了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还有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

幸亏第三天他就走了。

后来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姐姐叫甜甜,弟弟叫盼盼。

婚后陆绍棠一走数年不回,儿女这么大还没见过面儿,别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她守活寡,她反而偷偷高兴。

婆婆当家,虽然不待见她的性格却不用她下地,只管在家带孩子,做做饭、喂鸡喂猪,比起别的女人小日子轻松不少。

可她是个软弱敏感的性子,学不会拒绝,生生给自己招来很多麻烦。

一开始她手上有点钱,陆绍棠寄回来的,城里大姐二姐给她的,可她自己捞不着花,都被人“借走”了。

她不想借都没办法,面嫩不会拒绝,人家架秧子她就下不来,只能借,后来婆婆干脆不让给她钱。

再有她针线活儿好,她姥儿家、婆家隔房大嫂甚至村里其他人都能找她帮忙做针线。

她明明不乐意,却不好意思拒绝,哪怕拒绝了,可她声音甜软人家也不当真,说几句好话她就绷不住只能答应。

事后一个人躲着生闷气,婆婆说她净自找麻烦给人当针线丫头,应该直接推了之类的,她又觉得婆婆对她有意见不给她撑腰,还得多生几顿闷气。

好好的日子,原主活得憋屈,心累身累,哪天不生顿闷气都不算过完一天。

直到前些天陆绍棠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她虽然难过却也没如何,毕竟她对陆绍棠没什么感情。

结果屋后常家大媳妇故意带头讥讽她“你男人没了,你怎么没事儿人一样,半点都不难过?八成心里早有旁人了吧?”

她听了又气又恼,却不敢骂回去,只能回家躺着自己生闷气。

那几个长舌妇向来嫉妒她男人赚钱多在婆家不用干活儿,瞅着她婆婆等人不在,就躲她后窗继续骂她。

她咬着被角默默流泪,一边生气后面长舌妇,一边又不由自主被她们的话带着走。

男人没了,以后没工资寄回来,那她和孩子咋办?

她俩孩子也才虚五岁,靠家里养那妯娌们不得有意见?

平时她不上工,在家里做饭,嫂子们还攀比,阴阳怪气她在家躲懒、偷吃呢。

到时候真就得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受不尽的冷眼了。

她本就敏感多疑,别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要思来想去半天,别人随口一句话也可能生半天闷气。

她哪里受得了看人脸色吃饭?

大前天公社领导过来慰问,送来八百块抚恤金。

原主觉得这钱是男人的卖命钱,正好给她养孩子,可她不好意思开口,希望婆婆能主动给她,婆婆却把钱收起来。

她思来想去,怀疑婆婆想把这钱给大房二房就越发难受。

屋后几个长舌妇欺她怕丢丑不敢声张,闲话说得越发恶毒,开始造谣,说她是个骚狐狸精晚上少不了男人。

还说她平时没少勾搭汉子,保不齐俩孩子都不是陆绍棠的,只怕婆婆知道容不下她,要赶她回娘家呢。

原主听得又惊又怒,又怕又憋屈,结果邪气攻心,心脏一阵抽痛人就没了。

而在书里原主死后,屋后叫宋春芳的长舌妇也没放过她,明面忌惮陆家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说她想改嫁婆家不让,甚至造谣她和男人偷情被抓没脸见人自杀的。

宋春芳!

林姝前世虽然身体不那么强壮,却从来不是怕事的人。

回头一定扇烂这个宋春芳的嘴!

其实原主婆婆是个护短的,跟她讲,她肯定会护着原主。

可惜婆婆日常板着脸,瞅着很冷肃,原主总觉得她看不上自己。

林姝想了想,除了宋春芳,其他欺负原主的贱人也全都记下来,回头挨个打回去!

屋后长舌妇们突然惊呼一声,“恶婆婆,回来了”,快速散了。

很快一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的妇女咚咚走进堂屋,脚步沉重嗓音也哑哑的,“老三家的,你打算躺到猴年马月去?饭饭不做,水水不烧,孩子孩子不管,日子不过了是吧?你要真舍不得老三也行,你自己摸着心口问问,你是舍不得老三还是跟谁赌气呢?”

方荻花人高力壮,嗓门大,对人说话向来不客气,原主一直觉得她对自己有意见,没少偷偷生闷气。

林姝犹豫了一下,果断继续躺下。

她刚穿过来行事做派不能太出格,要慢慢改变。

方荻花站在堂屋扫了一圈,冷锅冷灶不说,汤罐儿里空空的一滴凉白开也没有。

她顶着毒辣辣的大太阳从地里回来嗓子冒烟儿一般难受,掀开水缸的木盖子,拿水瓢舀了半瓢井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半瓢凉水入肚,可算把嗓子眼里冒出来的火星子压下去。

她丢下水瓢抹了一把嘴,又道:“你这躺五六天了,说说吧,到底想干啥。回娘家?也行,你收拾一下自己回去,我们老陆家不耽误你另攀高枝儿。”

崽崽

以前知道三儿媳心眼细,她说话还注意点。

这几天儿媳躺着赌气,活儿也不干,话也不说,摆明就是想跟她要那八百块钱。

方荻花就觉得不能惯她毛病。

那是儿子的买命钱,家里不缺吃不缺喝,动那钱干啥?

人家知道她手里有钱,还不得挤破门地来借?她能憋住?

儿子没了,儿媳还年轻貌美,不带拖油瓶指定还能嫁个年轻男人。

方荻花也不拦着她。

当然儿媳妇没露出这方面心思,她就是故意挤兑人,让儿媳妇生气反驳,免得一直糗气不下炕,她真受不了儿媳妇那副娇小姐做派。

谁有心思天天哄她?

看儿媳躺在炕上不动弹,方荻花越想越来气,干脆自己刷锅、添水、放上箅梁、坐上箅子,再把早上蒸好的一盖垫玉米窝头和几个细面卷子放进去熥一熥。

她瞥了一眼西屋炕上,又去东间自己屋的小瓮里摸了两个鸡蛋出来,磕在一个大粗瓷碗里,呱嗒呱嗒搅拌均匀再倒上半碗凉水,捏上几粒盐巴,扣上一个盘子,坐在箅子上蒸鸡蛋羹。

大热天她故意往林姝炕上烧,你不是爱躺么,烧得热烘烘的我看你躺得住。

她等水开锅盖冒烟儿,就去外面窗外咸菜缸里摸出两个咸菜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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