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小女孩爱美,又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觉得自己现在披着毯子的样子不仅滑稽,内衣的问题更是让她窘迫尴尬,她只想躲在车子里把自己藏起来。
年鹤声单手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片刻后,说:“穿多大?”
颜以沐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顺着车垫慢吞吞的移动到年鹤声的手边,然后飞快的用食指在年鹤声的掌心写下数字。
32a?
他眉心蹙起,“你确定?”
颜以沐满眼无辜的望着他,四目相接了几秒钟,颜以沐像是妥协一般,再次伸出手指在他掌心里写下了一个数字。
瓷白的手指在年鹤声的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速度比第一次慢了很多,柔软的触感像舒芙蕾蛋糕。
她一写完,年鹤声便立刻收回了掌心,下了车。
“年鹤声你的眼镜还没戴——”
她想叫住年鹤声,年鹤声却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她望向前面的司机,“叔叔,他不戴眼镜走路会不会摔跤啊?”
有些同学眼镜度数很高,不戴眼镜差不多就是半个瞎子。
吴铭冲她摇了摇头,他们少爷根本就不近视。
半小时后,年鹤声提着两个袋子回到了车内,吩咐吴铭将车开到附近的洗手间后,让颜以沐下车去换。
颜以沐接过年鹤声递来的袋子,小跑进了洗手间的隔间锁上门,先是脱掉身上的毯子,然后拿出袋子里的白色包装盒。
per的logo印制在正中,颜以沐揭开盒盖,露出里面崭新的内衣。
浅粉的颜色,用真丝面料剪裁而成的轻薄款式,胸口的位置还有一圈手工刺绣点缀,白色的藤蔓花枝沿着v线口蔓延,粉白相间,精致的让颜以沐在心中赞叹好漂亮。
她拿起内衣,才发现下面还有一条配套的内裤,同样是真丝面料,粉底白花,和内衣是一套。
她脸上一烫,脑海里忍不住开始想像在内衣店里帮他买这套内衣的样子,一定很尴尬吧……
她好像,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了……待会儿出去一定要好好和年鹤声说声谢谢。
把袋子挂上挂钩正打算换上,她发现还有一个袋子。
她好奇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粉色的无袖连衣裙,华丽的重工风,领口用珍珠与水钻堆砌装饰,是整条裙子最大的设计亮点。
是iu iu的重工公主裙,颜以沐一眼认出来。
她之前买过iu iu的包,上次在港城的意外时丢了,她为此难过了好久。
而这条裙子也完全是她的风格,可是价格高达五万多,加上是比较贴身显身材的款式,价格和设计都让她望而却步,只能一直躺在购物车里当电子蝴蝶。
所以这是年鹤声,刚才在商场买给她的?
迈巴赫停在林荫道下,车窗半开,年鹤声坐在车内闭眼假寐。
阳光从树缝中倾泻而下,在他深邃的侧脸上洒下斑驳光影,让他仿佛置身在明亮与阴影之间,整个人像一幅写意的画作。
不多时,秋风拂面而来。
他睁开眼,看见颜以沐朝他小跑着过来,上身还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紧身运动服。
“年鹤声,谢谢你帮我买……衣服。”颜以沐来到车窗旁,把装着连衣裙的袋子往他眼前提了提,“但是这条裙子我不能要,太贵了,我还不了你钱。”
年鹤声启唇道:“没让你还。”
“那更不行了,我不能占你便宜啊!”
颜以沐虽然能猜到年鹤声的家境应该很好,但五万块对她这样的高中生来说真的不是小数目,她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收下。
谁料年鹤声却又缓声说:“舒芙蕾的回礼。”
颜以沐一愣,裙子是舒芙蕾的回礼?
可是年鹤声根本没吃她的舒芙蕾,再说了她做的舒芙蕾也值不了五万块。
她摇了摇头,“不行的年鹤声,我还是不能收,我们一起去把这条裙子退了吧。”
年鹤声眸光极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不想要就扔了。”
回校的路上,车内一路安静。
颜以沐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年鹤声那句“不想要就扔了”,在她听来怎么都像是对方生气了。
她今天发生了这么窘迫的麻烦,全靠年鹤声安慰她帮她解决,对方送她礼物也是一片好意,而她现在却因为礼物贵重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年鹤声,也会伤心生气吧。
车很快就开到了二中的校门口,颜以沐小心翼翼的拉开车门,下车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年鹤声。
“……我们走吧?”
年鹤声身上还系着安全带,“我有事。”
“你不去学校了吗?”
虽然是运动会不用上课,但是为了防止学生借此逃课,班主任老师和班干部会定时点名的。
她提醒年鹤声:“你要是点名不在,可能会被当成逃课的。”
谁料年鹤声却说:“那就当我逃课。”
颜以沐愣住,没想到他会把逃课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啊……逃课不好吧?要不然我帮你向老师请假吧?”
“不用。”
年鹤声说完,余光在她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班长想怎么上报都行。”
颜以沐呆呆的哦了一声,下了车,手里还拿着装着iu iu裙子的手提袋。
她下意识的还想还给年鹤声,对方的车窗先一步升了起来。
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态度,表现的十分明显。
迈巴赫在她视野里调转了车头,离二中越来越远。
她这才有了一点实感,年鹤声好像真的……逃课了。
海珠区,羊城的标志性建筑广州塔正矗立在广场上,与之相近的某栋大楼顶层,此刻正在上演一场拳击对抗。
拳台上,拳击教练john正在为一名少年进行陪练。
少年精准的腿法,狠戾的拳风,不给敌人留一点喘息时间的对战方式,绕是曾为职业拳击手的他都感到了吃力。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人,而像是天生站在食物链顶端,操控着底端所有猎物的主宰者。
三个小时不间断的陪练对抗,两人都已汗如雨下。
john的体力濒临透支,少年人的漆黑瞳孔里,却还是一片沉寂,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但从他出拳的状态,久经拳场的john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越来越亢奋了。
“s!s!”
john双臂护在脸前,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势,年鹤声挥出去的拳重重打在他的护手绷带上,即便他早就有所防备,但还是被这一击的力量打的往后退了数步,靠在了八角笼上。
“嘿!viktor,我只是你的陪练,不是你的敌人!”john是个美国人,说中文的腔调有些怪,“我可不想为了拿你开的工资,连命都赔上了……”
年鹤声胸膛起伏不断,他把右手抬高到唇边,咬开拳击手套的黏合带,在空旷的拳台空间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这是陪练结束的信号,守在拳台外的人立刻接过他的拳击手套,拉开八角笼的围栏。
年鹤声走下拳台,身后的人紧跟着将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擦了擦脸,汗珠顺着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一路下滑,看似清瘦挺拔的少年身材下,实则潜藏着令人胆寒的爆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