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赶场遇上二表姑
冬至节气一过，农村人家便开始张罗着烘腊肉、熏香肠。川东竹县的腊肉、香肠味美鲜香、油而不腻，是许多人的乡愁记忆。≈ap;ap;lt;/p≈ap;ap;gt;这日，吴三叔请本队屠户李三毛在自家院子里杀年猪。吴思富一大早去往三叔家帮忙杀猪。≈ap;ap;lt;/p≈ap;ap;gt;按照竹村一贯的惯例，杀年猪的主家得请左邻右舍的当家人吃杀猪饭。吴婶忙里忙外，吴思富帮着吴婶切肉丝、猪肝，添柴加火炖萝卜排骨汤，一刻也不闲着。≈ap;ap;lt;/p≈ap;ap;gt;中午时分，吴三叔院子里的周觉明一家、沈三老婆李大翠、屠户李三毛，加村上的唐小虹、老村长等，满满当当围了两桌子人。桌子上摆满了新鲜出炉的肉丝、酸辣猪肝、白萝卜炖排骨等硬菜，还有时令白菜、青菜等。大家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菜，吴婶不时给大家添加热汤热菜。≈ap;ap;lt;/p≈ap;ap;gt;第二天，吴婶准备腌制腊肉，又叫吴思富去帮忙。吴思富思忖，自家往年都是爹、娘和萍萍cao持这些事情，如今爹娘不在，萍萍又没回来，先跟着吴婶学一学，到时自己也腌制一些，一家人过年才有得吃。≈ap;ap;lt;/p≈ap;ap;gt;吴婶腌制腊肉香肠自成一家，其熏出的腊肉香肠色泽红润晶亮，味道香辣鲜美，在左邻右舍中极具口碑。吴思富跟着吴婶在堂屋里给腊肉抹盐，吴婶便细细地给他讲解腊肉香肠腌制的秘笈。≈ap;ap;lt;/p≈ap;ap;gt;吴婶说：腌制腊肉最好选熟食喂养的半肥半瘦的三线肉、腿肉，一般一斤猪肉配四钱盐，将盐抹均匀后再放至陶瓷缸里腌制半个月，其间得将肉翻一翻，以便让盐更加均匀地渗透进腊肉里。≈ap;ap;lt;/p≈ap;ap;gt;腌好后的腊肉不可直接上火烟熏，得用温热水洗净、晾干水汽后，再挂到煮饭的柴火上慢慢熏，直至肉半干成黄褐色便可以了。≈ap;ap;lt;/p≈ap;ap;gt;吴思富回想以往的日子，冬日闲暇的时光里，母亲取下一块腊肉，洗尽后与干竹笋或白萝卜或海带在柴火上慢炖，屋子里飘散着腊肉浓烈的香味。闻着那些香味儿，感觉日子恬静而舒适。≈ap;ap;lt;/p≈ap;ap;gt;煮熟后的三线腊肉，色泽油润晶亮，咬一口，唇齿生香。与之混炖的干竹笋或白萝卜，因了充足的油水，吃起来格外的清香可口。如若三线腊肉蒸豆鼓，那又是另一番美味了。≈ap;ap;lt;/p≈ap;ap;gt;腌好腊肉，吴婶又张罗着灌香肠。吴婶说，香肠烘制要麻烦一些。灌香肠一般按瘦弱七成肥肉三成的比例配制鲜肉，如果仅选瘦弱，吃起来如木柴，干涩不油润；少量肥肉混合，吃起来更香。≈ap;ap;lt;/p≈ap;ap;gt;灌香肠的肉最好选猪前腿肉，手工切碎，再按一斤猪肉两钱盐的比例放盐，再添加适量花椒粉、辣椒面、白糖拌合均匀，灌入洗净的猪小肠里即可。≈ap;ap;lt;/p≈ap;ap;gt;说到这里，吴婶又加了一句，自制香肠的味道完全取决于家庭主妇的经验、手艺和个人爱好，有的不喜欢花椒，有的不喜欢辣椒，根据个人口味调配佐料即可。≈ap;ap;lt;/p≈ap;ap;gt;刚灌好的香肠同样不能立即上火烟熏，得用温热水洗净香肠表面的油腻，放至通风的地方晾干水汽再上火烟熏。香肠烟熏的时间不能太久，不能同腊肉一道长期挂在柴火上，一般5天左右，摸起来硬梆梆的即可。≈ap;ap;lt;/p≈ap;ap;gt;至于为什么腌制好的腊肉、香肠不能直接上火烟熏，要用温热水去除表面油腻，吴思富细想一下便知道原委了。表面油腻易沾染灰尘，熏出来的颜色就不会黄亮。虽然吴婶没解释原委，但农人的智慧自是不容小觑。≈ap;ap;lt;/p≈ap;ap;gt;吴思富听完吴婶的解说后，才知道以前吃的腊肉香肠还有这么多讲究。不过，他还知道，香肠最好与腊肉一起煮，免得香肠没油水不好吃；无论是腊肉还是香肠，出锅热热的时候最好吃。≈ap;ap;lt;/p≈ap;ap;gt;帮着吴婶腌好腊肉、灌好香肠，吴思富回到家里，发觉香酸背痛腿发麻，原来干家务活也是很累人的。≈ap;ap;lt;/p≈ap;ap;gt;吴思富家的两头肥猪长得膀阔腰圆，他思忖着，趁现在大家烘制腊肉、香肠的最好时机，将肥猪杀了，定能卖个好价钱。≈ap;ap;lt;/p≈ap;ap;gt;适逢赶集日，吴思富早早捎上编织好的筲箕、竹篮去双江镇赶集。≈ap;ap;lt;/p≈ap;ap;gt;来到双江镇，集市刚开，还没多少人。冬闲时间，农村的老人们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饭，才慢悠悠地走路到镇上赶集；到得镇上，亦是慢慢悠悠地逛着。遇上亲戚，碰到熟人，就地一站，龙门阵开始热热闹闹地摆谈。≈ap;ap;lt;/p≈ap;ap;gt;快过年了，集上多了卖炒货的小摊，瓜子、花生、糖果，应有尽有；一筐筐一担担脐橙、无核桔，颜色橙红、鲜亮，俏生生地立在街头；服装店老人、小孩的衣服比平时多了款式和数量，中年人、老年人，摆够了龙门阵，牵着孩子，逛了炒货摊子又逛服装店。一年到头，得给自己或老伴、孩子买件新衣服。≈ap;ap;lt;/p≈ap;ap;gt;吴思富照例来到农贸市场，将筲箕、竹篮摆好，抬眼一望，就看见本队屠户李三毛正撸袖赤膊挥刀砍肉。≈ap;ap;lt;/p≈ap;ap;gt;李三毛的肉摊上堆了两半边刚刚剖开的猪肉，只见他手拿屠刀在铁棒上“嚓嚓嚓”地磨了后，便手起刀落地剁着猪头、猪脚。一张皮制的围裙挂在宽大的胸前，泛着黑亮亮的油光。看样子，他刚从屠宰场将猪肉弄出来。≈ap;ap;lt;/p≈ap;ap;gt;吴思富瘸着腿走过去，跟李三毛打着招呼道：“三毛，卖肉啊？”≈ap;ap;lt;/p≈ap;ap;gt;李三毛见是本队熟人吴思富，打趣地说道：“你才卖肉！”≈ap;ap;lt;/p≈ap;ap;gt;这个李三毛，思想复杂，特定想到女人的不正当生意了。吴思富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有肉卖就好了。”≈ap;ap;lt;/p≈ap;ap;gt;
吴思富站在肉摊旁边，向李三毛询问猪肉价格。李三毛说：“这两天猪肉涨价，活猪已卖到10元一斤，猪肉现在卖15元一斤了。”≈ap;ap;lt;/p≈ap;ap;gt;吴思富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番，自家两条肥猪，500多斤。留下自己吃的，少说也可300斤猪肉，至少可卖4000多元。看来啸天来年的学费、生活费没问题了。≈ap;ap;lt;/p≈ap;ap;gt;卖活猪自己会赚得少一点儿，如果交税后在家里杀了再卖，至少猪油、猪肝、猪舌等内脏自己可得。萍萍、啸天回来，一家人的生活也有了油水。≈ap;ap;lt;/p≈ap;ap;gt;不过，自己卖肉，销路是个问题。≈ap;ap;lt;/p≈ap;ap;gt;盘算了一会儿，吴思富便与李三毛攀谈起来。邻里乡亲的，李三毛一听吴思富言语，立即知道了吴思富想法。想着吴思富一个大男人在家，还喂出两条肥猪，确实不易。≈ap;ap;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