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雪
吴思富见四半边猪肉摆在那里，愁眉不展，他想起叶圣陶先生《多收了斗》，自己竟如此相似。只得对李三毛说：“先砍成八大块，明天再弄到镇上去卖。不然怎么办？”吴思富说道。≈ap;ap;lt;/p≈ap;ap;gt;“权娃，你明天来帮思富拉肉去镇上卖。”吴三叔对吴思权说。≈ap;ap;lt;/p≈ap;ap;gt;“明天31号，不赶场啊！”吴思权说道。≈ap;ap;lt;/p≈ap;ap;gt;“对呀，明天不赶场。这肉怎么卖？”李三毛对着众人说道。≈ap;ap;lt;/p≈ap;ap;gt;“对了，镇上开饭馆的张老板说要买肉熏腊肉，问问他。”李三毛突然想起张老板曾经跟他说过要买熟食喂的猪肉。≈ap;ap;lt;/p≈ap;ap;gt;吴思富急忙翻出张老板的电话号码，立即打了过去。≈ap;ap;lt;/p≈ap;ap;gt;“张老板，我是竹村的吴思富，之前给你送过大筲箕。”吴思富介绍道。≈ap;ap;lt;/p≈ap;ap;gt;“吴兄啊，有什么事吗？”张老板疑惑地问道。≈ap;ap;lt;/p≈ap;ap;gt;“听说你要买猪肉熏腊肉啊？”吴思富又问。≈ap;ap;lt;/p≈ap;ap;gt;“听谁说啊？我昨天买了。”张老板说道。≈ap;ap;lt;/p≈ap;ap;gt;“买了？我今天杀了两头猪，全喂的熟饲料，听李三毛说你要买猪肉，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吴思富表面平静地说。≈ap;ap;lt;/p≈ap;ap;gt;“噢，李三毛跟你说的啊？”张老板好像有事，急着收线。≈ap;ap;lt;/p≈ap;ap;gt;“是是是。”吴思富连忙应道。≈ap;ap;lt;/p≈ap;ap;gt;“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有事。”张老板说完就挂了电话。≈ap;ap;lt;/p≈ap;ap;gt;破屋偏遭连阴雨，算路不朝算路来！吴思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ap;ap;lt;/p≈ap;ap;gt;一时间，众人无话。李三毛在木板上砍着肉。猪头、猪脚、猪背，胡乱砍成几大块。≈ap;ap;lt;/p≈ap;ap;gt;吴婶、李大翠、周觉明等人，围成一圈看着李三毛砍肉。大冷的冬天，李三毛只穿一件毛衣，挽起袖子，手举屠刀，利索地砍着猪肉。≈ap;ap;lt;/p≈ap;ap;gt;李三毛心里疑惑，这个张老板，前几天才跟我说要买猪肉，昨天也没见他到肉摊上来，怎么这么快就买了？难道是因为跟吴思富不熟故意卖关子吗？≈ap;ap;lt;/p≈ap;ap;gt;李三毛又摸出电话打了过去。≈ap;ap;lt;/p≈ap;ap;gt;李三毛说：“张老板，昨天没见你来农贸市场，什么时候买肉了？人家吴思富跛着一只脚，老婆又不在家，家里还欠了几十万的账，一个大男人喂出两头猪多不容易。你开饭馆，什么时候都用得着肉，买点儿，买点儿。”≈ap;ap;lt;/p≈ap;ap;gt;张老板一听是李三毛声音，慢腾腾问道：“多少钱一斤？”≈ap;ap;lt;/p≈ap;ap;gt;“16块。”李三毛回道。≈ap;ap;lt;/p≈ap;ap;gt;“比市场上贵1块。”张老板说。≈ap;ap;lt;/p≈ap;ap;gt;“人家喂的熟食。你放心，我们一个生产队的，不骗你。”李三毛不松口。≈ap;ap;lt;/p≈ap;ap;gt;“看在你面子上，我就要半边猪的前腿和后腿。六七十斤就够了。”张老板终于松口买猪肉。≈ap;ap;lt;/p≈ap;ap;gt;“你都把最好的买走了，早知道叫你给17块。”李三毛打着哈哈说道。≈ap;ap;lt;/p≈ap;ap;gt;讲完电话，李三毛走过来，对大家说道：“镇上的张老板说要六七十斤，16块钱一斤。思富，你卖不卖？”≈ap;ap;lt;/p≈ap;ap;gt;“卖，怎么不卖？比市场价还高一块钱。”吴思富大声说道，“他刚才不是说已经买了吗？怎么又买？”≈ap;ap;lt;/p≈ap;ap;gt;“李三毛，还是你龟儿子厉害。”吴三叔叼着烟杆，脸上密布的皱纹像金爪菊一样，缓缓地舒展开来。≈ap;ap;lt;/p≈ap;ap;gt;天快黑了，两条肥猪已处理妥当。权娃觉得晚上开三轮车危险，提前走了；李三毛离得远，收拾起杀猪背篼要走。≈ap;ap;lt;/p≈ap;ap;gt;吴思富说什么也要留李三毛吃了晚饭再走，辛苦一天，晚上得喝二两才行。李三毛说，我年纪大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摔到山沟里怎么办？≈ap;ap;lt;/p≈ap;ap;gt;吴思富见李三毛执意要走，忙摸出一百元钞票当工钱递给他。李三毛嘴里叼着烟，双手收拾着杀猪刀、围裙，见吴思富递过工钱，含混不清地说：“不用给。”≈ap;ap;lt;/p≈ap;ap;gt;“那怎么行。你忙了一整天，该给还得给。”吴思富急忙说道。吴思富觉得，自己经济再紧张，该给的一定得给，不然以后谁还帮你？≈ap;ap;lt;/p≈ap;ap;gt;“真不用给。要不，你给我一个猪的猪小肠，我拿回去灌香肠。”李三毛推辞道。≈ap;ap;lt;/p≈ap;ap;gt;“思富，李三毛老婆喜欢吃猪下水，你给他弄点儿带回去。”吴三叔在旁边开玩笑似的说道。≈ap;ap;lt;/p≈ap;ap;gt;吴思富急忙取了猪小肠、猪肺和一块肉给李三毛。李三毛将一百元票子塞给吴思富，说道：“留着给啸天用。”≈ap;ap;lt;/p≈ap;ap;gt;吴思富心里感激着邻里乡亲的帮助。他急忙找来干竹竿，要给李三毛做火把。≈ap;ap;lt;/p≈ap;ap;gt;李三毛说，我有手电筒。你那个火把，也照不了多久。随后与大家告辞，背着背篼走了。≈ap;ap;lt;/p≈ap;ap;gt;晚上，吴思富请左邻右舍的邻居、亲戚吃了一顿杀猪饭。≈ap;ap;lt;/p≈ap;ap;gt;
李大翠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切菜、炖猪骨、煮饭，一件红色羽绒服裹在身上，矮胖的身体像个火球在屋里滚来滚去，却也灵巧利索。≈ap;ap;lt;/p≈ap;ap;gt;吃完晚饭，李大翠一个人收拾了碗筷，打扫了灶台卫生，这才擦了擦手，解下围裙坐在红彤彤的火盆边烤火。≈ap;ap;lt;/p≈ap;ap;gt;周觉明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脚上套一双黄布胶鞋，许是冷，怂着身子坐在火盆边。见李大翠坐下来，打趣道：“翠翠，看不出来，你还挺勤快。”≈ap;ap;lt;/p≈ap;ap;gt;“我不勤快，你来做啊？”李大翠大着嗓门说道。≈ap;ap;lt;/p≈ap;ap;gt;“好啊，我来给你做。”周觉明一说完，火盆边的人哈哈大笑。≈ap;ap;lt;/p≈ap;ap;gt;“借你个胆，你都不敢。”李大翠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爽朗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