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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剧毒,最有效的法子是以毒攻毒。
这方子上写的全是温和补药,也恰好需要一位剧毒之物为引,才能将药性彻底唤醒,以达到解毒的目的。”
纪越天直觉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但她不懂这些,听的云里雾里,隻好问道:“这样剧毒之物是什么?”
“你可曾听过药人?”
“听过,但这东西早就被江湖封禁,许多年未见了,难道这需要的是……”
曲流光眉峰微扬:“是,需要药人的心头血为引。”
一旁的柳离不知为何突然胸口剧烈颤抖起来,她看起来像有千句万句话要说,可只是瞪着眼,嘴巴却闭的死紧。
曲流光似有所闻地回望,道:“走吧。”
纪越天没搞清状况,曲流光早已起身走出数米远,她用内力传音道:“三天之后,我再想法子为她解毒。”
柳离跺跺脚,追了上去,但不久又返回来,仓促地塞给她一个玉瓶:“曾经闲来无事找姬钰要的封穴草,现在被我做成了封穴散,加了些别的草药,可以让人武功尽失,谁给容姲下的毒,你们下回去便是。”
纪越天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东西,刚想道谢,却见人又如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她愣在原地,还是身后容姲起身的动静才将意识又唤回来。
还没等她问,容姲早已恢復正常:“我现在感觉很好,不要担心了。”
纪越天在床上坐下,开始询问那日具体发生的事,听到秘籍现今有一部分在他手中便紧缩眉心,道:“此人留不得。”
容姲自然清楚这个道理,若本来说她还顾念着半分养育之恩,如今毒发,她便连这仅有的顾虑都没有了,定下决心,她接过容姲手中的封穴散,道:“此事我亲自解决。”
曲流光不知是不是刻意躲着柳离,走的很快很急,柳离又回去送了件东西,这一耽误,追了好久才又看清楚曲流光的背影。
“曲流光!”她边追边喊了好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得来的只是前面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柳离追累了便不再追,站在房檐上,又喊了一声:“大师姐!你停下!”
曲流光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后顿住,像在竭力按耐住什么东西一样,半晌才转过身,神色无异。
柳离苦笑一声:“果然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停下。”
曲流光沉默片刻,涩声道:“纵使是寻芳这样唤我,我该往前就不会回头。”
柳离点点头:“你一直是这样,哪怕我喊了你,你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顶多是往后拖延几天。”
她声音里掺了三分不解,像是真遇到什么难题似的沉声问道:“曲流光,你究竟在想什么?别人也就算了,你把我当傻子看吗?”
曲流光不忍看她,更不忍看她眼中的自己。往事犹可追忆,曾经美好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连番放映,放到此时对比却难免有些残忍。
“我原来跟过来,只是因为其它的事情,”曲流光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却不像在看眼前事,“可我去找纪越天时偶然瞥见她收留了几个弟子。”
柳离怔住,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话,可曲流光原本也没想过让她回话。
“当年师父也是这样收留了我们,我比你年长不少,做了大师姐,而后时光荏苒,我……”
“别说了,”柳离打断了她,“别说了,师姐,这些事你该忘了。”
她有些哽咽,但努力强忍着不哭,自己这些年的执着挣扎显得顽劣幼稚:“不怪你,不怪我,不怪所有人,那该怪谁?”
曲流光闭上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事错综复杂,她不可能对柳离和盘托出,如今看也更没那个必要,结局摆在每个人的眼前,过程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
柳离不知道曲流光当年为何执意要做风城城主,但却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听起来风光,但却需要以自身为引供养灵药,久而久之,身体也变得像传说中的药人了。她看得出来,如今遇上朋友受伤的两难之境,却不知该如何选择。
“不会出大事,”曲流光还是开口向她解释道,“只是事后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这三天就必须要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完。”
柳离皱眉:“你跟着我来青城,究竟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对你来讲不重要,不必跟着。”曲流光真想甩开人,柳离是怎么样也追不上的,她只能立在原地看着曲流光越走越远,一如当年在师门的山上见的最后一面一样。
“你跑什么?”刘晓苏落地的动作很轻,看不出伤势如何。他刚和空友白谈好了如何分红,得到的利不少,此时心情甚佳。
“谁说我跑了?”卓如倚在门侧,刻意拔出匕首擦拭,俨然是当日刺他的那一把,“这就是我的房间,倒是你,跟着我干什么?挨了一刀还不够?”
“右护法,”刘晓苏叫出这个称谓时自己都觉出几分奇特来,毕竟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年人,新上任的护法让人难免生出一股新鲜感,他顿了顿,但又很自如地脱口而出,“我觉得您比左护法和少主更合适做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