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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现在姬环有了魔教这个更加万无一失的合作对象,但放在当时的处境来看,她确实放下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纪越天放下信纸,吁出一口气,没再说其它的话。
容姲就这么静静陪着她坐了片刻才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卓如那里如何了。”
卓如穿戴整齐,长发依旧束起,但没有再故意装作男子,一眼望过去便不会有人把她当成男人看,她正好从屋中走出,用手遮挡了一下午时直射过来的刺眼阳光,又迅速放下,努力睁大眼睛:
“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容姲应道:“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卓如笑笑,两人却明白她这是将这句话听进去了的样子,她走到院门口:“也不知道张立舟那里好了没,估计谢飞柏也快到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个人一齐大摇大摆地出了开元派,故意闹出的动静自是不小,连忙有魔教人将这个消息递给了纪波鸿,他看着坐在下座的刘晓苏问道:“你怎么看?”
刘晓苏自顾自地低下头:
“属下劝过您的,您若真想让她成为个按您心愿行事的木头人,便该从小就控制住她,此法虽残忍,但她长大后根本也不会懂什么叫残忍,您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历练她,到最后还得不偿失;
您若真是把她当亲生的女儿看,就该由着她的心意行事,隻教会其人伦纲常,让其生活富足安乐,其它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您偏偏两样都做不好。”
察觉到纪波鸿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刺过来,刘晓苏却全然不畏惧地站起身:“您的算盘从一开始便打错了,如今再往前走,也只是将错就错罢了,又怎么能实现心中所想呢?”
纪波鸿前半生过的太顺利太骄傲,不把妻子女儿放在眼里,甚至还有心思伪装成左护法让女儿自小便失去父亲,以磨砺其心性,却又懒得再管她,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武功,直到晚年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位传承人,才想用寥寥两月促使其成长。
如今想来,这想法确实太过荒谬。可纪波鸿也不想承认自己从十九年前就犯了错,隻好问道:“施然呢?”
刘晓苏撇撇嘴,您当时害的人失忆把人放回去,母女这么多年没有相见,如今又想用她威胁自己的女儿,虽然魔教经常不干人事,刘晓苏更甚,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纪波鸿实在是太不干人事了。
但他没必要念着什么情,还是应道:“傅施云小姐当然还是住在尚书府,只是您现在想见她,估计也不如想的那般容易了,大公主派人日夜巡逻,警惕得很。”
纪波鸿将错就错的太厉害,因而选择把问题抛给刘晓苏,问:“你觉得此时我该如何?”
他不知道刘晓苏早已倒戈,如今在询问他计划,自然只会为了卓如好,他眼神闪烁,而后回道:“或许您可以暂时与右护法联手,属下曾听闻其与大公主做了什么交易,兴许会对现在的情形有所帮助。”
纪波鸿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你以往从不对我用敬称。”
刘晓苏笑了,抬起头与他对视,高作上的人看不清表情,但其气息却早已沧桑陈旧,他此刻确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卓如身上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比这个人更适合做追随。
他轻声答道:“只是因为情形紧急,便想着要正式些罢了。”
“护法,不如你我一同去明月山庄看看,右护法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呢?”
场景果然十分精彩,一片尘土飞扬之中,柳叶洋洋洒洒地落下,张立舟表情愠怒,但左臂上有了一道伤口,便显得他的表情只是空有凶狠的样子,却并无气势。
对面,是毫发无伤的卓如剑指其心口处,表情复杂又畅快:“我倒真没想到,你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利落。”
刘晓苏不禁跑到屋内去望了一眼,老人胸口处插着把匕首,表情扭曲,但眼睛却是合上的,张立舟也是真狠心,连毒药都舍不得用,非要直接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张集不是个好人,但没了他张立舟什么都不是,能做到这份上,简直是比左护法还不干人事。
张立舟听了这句话情绪已临近崩溃,虽然他在心里劝自己杀了他便能逃脱这样的状况,可亲手对着自己往日的主心骨捅刀子,这种滋味实在是难以言喻,总之异常消磨人的意志力。
卓如冷笑一声:“我很佩服你,因为你明知道自己天赋不高武功不强打不过我,却还要与我对阵,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轻叹了一句:“或许血缘还是有用的,我们本质上确实有着相像的东西,不过……”
她笑得开怀:“一样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便够了。大哥,你没看错,我是个女子,你死的怎么也比张集更清楚些。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喽。”
她手腕向前送,张立舟被逼的退后几步,踉踉跄跄跑到另一处,却见另一柄剑闪着银白色的耀眼光芒刺了过来,张立舟是感觉到痛楚才缓缓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
曲流光俯下身,自我介绍道:“风城城主,曲流光。我和她们并不是一路人,你以后若是想报仇,可不要找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