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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抱歉,让你也等了这么久。”
柳絮无言。
她从左严秋手中接过盘子,喉咙处好像堵了块大石头,闷闷的,酸酸的。
将盘子放到桌上,柳絮拉开椅子让左严秋坐下。
左严秋看着她说:“你尝尝好吃吗,不好吃我再练。”
柳絮嗯了声,拿起筷子去挑烤冷面。
时间太长,面已经坨在了一起,汤汁也都干在了上面。
如果左严秋还清醒着,肯定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会注意到菜凉了。但左严秋醉着,她只是想让柳絮吃她做的饭,算是醉酒前的执念。
因为她根本不确定,柳絮离开了还会不会回来。
她们未完成的这顿饭局,还会不会实现。
柳絮丝毫不在意面坨在一起,她夹起一块放到口中。这是柳絮第一次吃这个食物,所以她不知道这个食物原本时什么味道,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吃甜口的番茄炒蛋,所以左严秋在这个里面也放了糖,还有番茄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虽然面有些发干,但吃着味道很好。
咀嚼几下后,柳絮像在厨房时的那样对左严秋竖了个大拇指。
“好吃。”
看着柳絮吃下她做的东西那刻,左严秋心里扭着的那根麻花就有了散开的迹象。
她撑着晕乎的头,静静看着柳絮吃东西。
柳絮问她:“你不吃吗?”
左严秋不说话,只是张开了嘴。
?
什么意思?
让她喂吗?
柳絮犹豫了下,拿起另一双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喂到左严秋嘴边,看到左严秋吃了进去后,柳絮恍然:就是在等她喂啊。
见左严秋脸上呈现着浓浓醉意,柳絮没有计较,而是吃一口,从盘子的另一边夹一口喂给左严秋。
不过左严秋隻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柳絮想她喝了那多酒,可能没地方吃东西。
所以柳絮没再喂左严秋,自己慢慢吃着一盘烤冷面。
菜也多多少少吃了些,没有辜负左严秋的劳动。
等把烤冷面吃完,柳絮饱了。她刚想问左严秋饱了没,只看见刚刚还撑着脑袋看她的人,已经枕着胳膊趴在了餐桌上。
柳絮起身,将盘子和菜收进厨房。进了厨房才发现,左严秋有蒸米饭……
所以自己刚刚吃的是饭还是菜?
不管什么,反正是饱了。
等到柳絮洗完盘子从厨房出来,刚刚还趴在餐桌上的人已然不见。
而是又回到了茶几旁,坐在沙发上,拎着酒瓶往嘴里灌酒。
柳絮皱眉走过去,按住左严秋的手,“怎么又开始喝了?”
左严秋看着她,眼里升起迷惘,慢吞吞喊道:“果果?”
“嗯。”
柳絮在左严秋看着她愣神时,从左严秋手中抢过酒瓶,转身放到茶几。
回头看,左严秋还如痛坠入雾中失去方向般看她,“你去哪了?”
柳絮回:“厨房。”
左严秋睫毛垂了垂,她醒来没看见柳絮,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是去厨房了。
左严秋抬起胳膊,颤着搂上柳絮的腰,环住后脑袋贴在柳絮腹部。
柳絮第一反应是想推开。
可当她的手抚上左严秋肩膀,刚刚用力去推时,左严秋低喃道:“我以为你又离开了。”
柳絮胳膊在刹那间卸了力。
她低头,眼前是左严秋乌黑浓密的发顶,语气带有责问:“那你就喝酒?”
左严秋感觉自己做错事,她抬起头,常年镇在眼底的冰块此时化作一汪水,镶在天花板的灯倒映在瞳中,似水中月光,噙满水的眼球中,那月光颤巍巍的。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好难受。”左严秋捂着胸口说。
那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喝酒只会浸湿它,却衝不走,反而还黏在了那里,让她呼吸困难。
隻想多喝些酒,试着把它衝走。
“为什么会难受?”柳絮将左严秋向后轻轻推开,自己俯下身,对着左严秋的眼睛问,“是因为我出去了?”
左严秋眼中掠过灰色痕迹,“嗯……”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左严秋的回答让柳絮哽住。
勇气在喉咙间游走,柳絮不敢轻易开口。
之前肆意告白的她触角早已经收回,她怕外面的世界,生怕将触角伸展,受到与之前一样的伤害。
她能抗住,但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只是眼下左严秋的样子,又让柳絮立在身前的盾牌偏移。
柳絮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她换了一个问法:“你在意我?”
她说的是在意,对朋友也能用这个词,甚至对陌生人都能使用。
在意,是要稍微关心就算。
这是一个很安全,不越界的词。
柳絮问完,就见左严秋想都不想地点头,可是下一秒又摇头否认。
“不是在意…”
柳絮心口泛酸。
没等这股情绪开始泛滥,左严秋将她拽倒在沙发。
眼前阴影袭来,下一秒,一抹温热从柳絮的眼角蹭过。
左严秋低低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是我喜欢你。”
四周在呼吸间静下,耳边是左严秋的呼吸声和不知她俩谁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