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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严敏淑还是这样,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自作多情。
放下手机,左严秋握上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
虽然很想在第一时间给柳絮打电话,告诉事情不是严敏淑说的那样,她和左宏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但转念间,左严秋知道,这件事必须当面说。
有的人遇到事情,情况越是绝境反而越冷静。
左严秋就是这样的。
她抿着嘴角,没有一点慌乱地开着车。
路上她没有想别的,只在想一件事:开车回家,当面和果果解释。
不过是准备晚饭时说的话提前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不会的。
车子很快开进小区。
左严秋心里只有一件事,导致她下车后车钥匙忘记拔掉,车门没锁,副驾驶上的包和手机都没有拿……
她一心往家里赶。
赶进单元楼;赶进电梯;赶进家……
进门,左严秋自持的冷静丢掉了几分,她喊:“果果!”
音量比平时高了几个度,音是颤的,足以表明她内心的紧张。
喊了一声后,没有回復。
左严秋视线扫过客厅和厨房,没有人,她秉着一口气拧开卧室房门,床铺得整整齐齐,上面躺了一支粉色玫瑰,唯独不见柳絮的身影。
气哽在了嗓子口。
左严秋不信邪,转身又推开了客房和书房的门,两个房间里都空落落的,没有人影。
握着门把的手在确定这个家里没有柳絮,柳絮不在这个家里后,滑落到了腿边。
胳膊带着手在腿边似死后无力地晃荡了两下。
左严秋僵硬地转头,玄关鞋柜前,她给柳絮买的小鸡拖鞋整齐地摆在那……
她想问拖鞋,主人去了哪里。
可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回来的路上,太阳就已经下落了。
此刻,夕阳最后的一点光从窗口照入,冷漠地没有一点感情地驱逐阳光。
地面的光一帧帧被吞没。
当最后一缕光线消失,严敏淑的声音犹如深渊里恶兽的叫喊震耳欲聋。
“你也别想好过!”
“她会甩了你!”
“她会甩了你……”“她会甩了你……”“她会甩了你……”
一句话,重复地告诉左严秋:柳絮接受不了严敏淑口中的她,离开了,不要她了。
柳絮不要她了。
仅在瞬间,左严秋自持的冷静轰然塌陷,无措感遍布全身。她张着嘴,呼吸着空气。可没有用,哽在嗓子那的那口气不上不下,让她呼吸困难。
左严秋手扶着墙,微微弯下了腰,找到支撑点后,她另一隻手捂着胸口,大喘着呼吸。
喘气过于用力,左严秋又止不住的干呕,她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手扶着盥洗池两旁,干呕到让她咳嗽起来,眼角泛起的泪花模糊了视线。又用力咳了一下后,眼前晕着亮闪闪的两片。
她咳得眼冒金星。
又两次干呕到咳嗽后,左严秋喉咙间忽涌出了一股腥甜,接着一口血吐进了池中。
哽在嗓头的那口气随之消失。
血水还挂在唇上,左严秋闭眼几秒,忍着头晕拧开水龙头。
池中的血水顷刻间被衝走,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
左严秋俯身,接了点水将唇上的血抹干净。
看到水将她手中的血水衝掉,左严秋突然想:是不是洗干净就没事了?
洗干净就没事了。
洗干净就没事了。
左严秋想着,接着水往她脖子那抹,用力地搓着,用力地洗着。
可也隻洗了两下,还存有一丝理智的左严秋停了下来。
她洗了二十年,要能洗掉早就洗掉了。
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哗哗流水声下,左严秋吸着鼻子,缓缓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面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全都染上了水渍,浅棕色大衣变深,头髮也被她弄湿,一绺一绺得还在滴水。
如此的狼狈不堪。
活了三十一年,经历养育自己的爷爷奶奶去世、被亲生父亲半夜猥亵、被染上毒瘾的母亲吸血,左严秋都没有问过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左严秋想问: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疾苦世间?
是她前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孽吗?
为什么啊……
为什么让她经历这些……
还是说,历经苦难就能取得圣经?
可她的信仰不是佛。
她的信仰是学费被严敏淑赌出去,面临退学且还要出去当童工时捐款的那个人。
那是童年的她唯一感受到的光亮。
所以,她拚命学习,一是想脱离家庭,二是不想让对方的捐款白费。
那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
而她也成功的在毕业后进入了所以为的信仰中工作。
直到三年前,她才知道,她的信仰是柳絮。
而她也对所信仰的人,有了私念。
一滴泪从眼中滴下,滴在了水池中。
落下了轻轻的“滴答”声。
可也是这一声,唤醒了左严秋。
理智渐渐回笼。
柳絮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
就算不要她,也不可能一言不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