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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驘了。
她得到最后胜利了……吧?
依照高人近来对她的态度来判断,她很肯定高人是喜欢她多于那个美术系的——
虽然高人早已表示比较喜欢她的身体,而不是表示比较喜欢她,虽然她察觉到自己在这段关係里变得越来越卑微,虽然还有很多令人难受的虽然……
她还是会因为得到那点近乎微不足道的爱而欣喜若狂。
只要再努力些,她便可以再一次拥有高人——
一定可以,世上没有什么是她丁佩佩做不来的——
所以,她一定可以把高人争到手!
她是这样跟自己说的,真的,可腰侧那双持续紧握的拳头却一再洩漏了她内心深处最晦涩的情绪,对前境没信心的真实情绪。
只要高人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要以往在高人唇上出现的笑意少了点,她就会开始胡猜乱想……
她会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惹高人不快,也担心自己误解了高人的想法,以为高人喜欢自己多于那个美术系的,更担心那个美术系的跟她一样正在实行某个她不知情的大业,打算从她的手中抢走高人。
当她的思绪又陷入一片紊乱的时候,一把霸气的男音破空而至。
「喂。」
丁佩佩稍嫌烦躁地循声看去,结果讶异的对上了一个强壮结实的胸膛,眸光逐往上移,便对上一张阳刚味十足的脸庞。
对方不是不认识的人,而是皇上。
眼前的人是她曾经即使牺牲一切都要得到的男人,可她现下却一点感动都没有,更遑论说是激动之类的情绪。
「皇上?」他不是经已毕业了吗?「你怎会在这里的?」
「我是来找——」皇上反射性答话,一发现自己说漏嘴,就恼羞成怒:「我怎会在这里是我的事,干你屁事——」
皇上的态度向来都是这样的,高人曾在指导她追求皇上那段期间提醒她要多加注意这一点,亦曾对她耳提面命跟皇上相处时,绝对不能跟皇上顶嘴。
纵然如此,这刻的她还是捺不住牛脾气反击回去,懒管此举会否惹皇上不快:「既然不干我的事,那你唤我做什么?!」
不曾料想到自己会受到不友善的对待,有感天威受损的皇上立马气得两臂环胸,气势十足的唬人:「我唤你是因为我凑巧看到你的人在这里站着——」
可丁佩佩压根儿没被唬到,也没被铺天盖地的霸气给萌到。
「不是来找人吗?」
皇上闻言一怔,本能地反驳:「找、人?!屁啦!我哪里需要找人什么狗屁不通的——」奈何欲盖弥彰的话说了一半,他就儼若鬼拍后脑勺似的不打自招,神色惶张的双瞳偏生闪着一丝欣赏:「你——何时变得跟王儿一样会读心的?」
「我不会读心,只是我刚刚听见你说了个『找』字,才猜你是来找人的——」
皇上这下才恍然大悟,俊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哦……原来如此……」
「果然是来找人的——」丁佩佩篤定地道,一双宛若能看穿灵魂深处的清澈眼睛盯得皇上浑身不自在,使得他反射性别首躲避丁佩佩的视线,外加虚张声势拋下一句:「我——屁啦!我就算真是来找人都不干你的事——」
「既然不干我的事,就别唤我啦——」
「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丁佩佩有什么不敢?丁佩佩想这样反驳回去,但皇上却在她开口前夺去她的发言权:「先别说这个,你跟王儿和好了没?」
不曾料想过对方会挑敏感的来问,丁佩佩慢了大半拍才找回自己迟疑的嗓音:「这个……都可以这样说的……」
「屁啦,什么叫做『都可以这样说』?『和好了』就『和好了』,『还未和好』则『还未和好』——」
「……」
「怎么了?被我说一两句就垂头丧气不顶撞我,可不像我认识的女王子——」
轻叹了口气,丁佩佩自厌地道:「……没什么,只是我都不知道这样子算不算得上是『和好』……」
「即是怎样?王儿没跟你在一起吗?」皇上不耐烦地问,英眉紧蹙。
用力咬了咬牙,丁佩佩纠结晌久才能溢出喉间的声音来:「不是……」
「既然有跟你在一起,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答我『已和好』?」
「这个……」
「这个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他不是只跟我在一起……」
「什么?!不是只跟你在一起,还跟谁在一起?」
「……」
「该不会是他还跟那个美术系的在一起呀?」
乍闻那个宛若禁忌般的代号,丁佩佩心下一沉,沉吟片刻才娓娓应声:「……嗯……皇上都知道那个美术系的?」
「屁啦!这还用说的?这个世上会有什么是我不知情的?我要知道的都有办法知道——」
「嗯……就是那个美术系的……」
「什么?!即是劈腿?!王儿在搞什么鬼东西?王儿先前都不是这样子的——他何时变得跟天地线一样?一定是天地线趁我不在带坏王儿——」
「……是这样吗?」还是高人从来都没打算重新考虑她,纯粹是因为她来强的,他唯有勉为其难接受?
忽然间,她感到很徬徨。
可惘然的负面情绪没持续多久,教训意味浓重的关心循着空气而至。
「你又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一点都不上道,一点都不像你,你这样子还算得上是我认识的『女王子』吗——」
「欸……」
「去你的究竟怎么了?该不会是打算放弃王儿吧?」
丁佩佩听罢一愕,惊问:「咦?!你怎会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什么?你真是这样想的?」皇上一脸难以置信,兇巴巴的模样兇得丁佩佩一阵怯懦:「……刚刚是有这样想的……」
事实上不只刚刚,每当高人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是这样想的……
「你怎可以放弃王儿的?我很清楚知道王儿他是很喜欢你的,你这样是始乱终弃——」
「我没有始乱终弃!」
「但你刚刚才说你打算放弃——」
「我没有放弃的意思——」
「但你刚刚确实承认了你打算放弃王儿——」
「我不是——我只是——」
她很想否认,却讶异的发现脑袋未能奉上半句否认用的句子,呈献的就只有一片比先前还要来得混乱的杂思。
「其实我好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屁啦!有什么好混乱?!随心所欲就可以了——」
「随心……随心所欲……」这四隻字……她从来都不会感到陌生……
皆因这是她其中一个人生观。
但可笑的是她近来的所作所为跟这四隻大字背道而驰,不乾不脆的。
「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不会把我当成是维基要我来解释这个四字成语是什么意思吧?」
「不会……」
「不用考虑这么多,随心所欲,紧随自己的心意行事就行了——想东想西想这么多只会想到肾虚,到头来什么都没办成还要得赚取医药费治疗自己——」
「但是……」
「还有什么好但是?你依照我的意思办就一定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