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不知道又在拽什么。
他们这边虽未抓住厉星澜,但沿路剿灭了不少魔胎,并且发现了第三方协助厉星澜的线索,也不算全无收获。
并且雨师瑶还给了一个极关键的信息。
她知道厉星澜剩下那些魔胎的具体地点。
将这个消息告知昭烨神君之后,他陷入了沉思,估计是没想到须弥仙境也会牵扯进来,濯缨提议:
“现在比起追查厉星澜,魔胎胎液流入海域的影响更加严峻,如果不及时想出解决办法,不只荒海,迟早波及整个海域仙族。”
昭烨神君衡量了一下,觉得濯缨说得有道理,便道:
“那你们就随雨师瑶一道去海域,最好是能调动整个海域仙族的力量,大家一起来解决这件事,至于追查厉星澜和须弥仙境,就不用你们这些小孩子管了。”
既然须弥仙境派了人来掺和此事,性质就不同了,上清天宫这边也得加派人手。
“对了。”
整队出发前,谢策玄问了一嘴:
“水里面那个就这么让她泡着?”
濯缨道:“我还以为你没发现。”
“怎么可能,”谢策玄轻哼一声,“我这少武神你以为是白混的?她离我们十丈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只不过没空搭理,没想到居然一直不走……”
“现在荒海首当其中受了影响,她想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当然不会走。”
算了算时间,濯缨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荒海吞并西海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南海。
有了南海的杨枝净水瓶,魔息这件事甚至都没闹到她这里,就已经被沉邺解决妥当。
但这一世却不同了。
荒海的实力仍在,却都耗在了内斗上,至今没有跨出吞并四海的那一步。
没有杨枝净水瓶,他们要拿什么对付这些魔息?
想到此处,濯缨颇有些好奇,召来落日弓虚张声势地朝着江水的方向引弓——
“什么人?再不出来别怪我动手了?”
水里的昭粹方才已经见识过濯缨那把威力十足的弓箭,见此刻箭头指着她,顿时吓得不敢再躲藏,连忙从水中一跃而出。
“姐姐是我!”
雨师瑶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料到水里还藏了个人,下意识就喊:
“你谁啊!是不是和厉星澜一伙的!你在偷听什么!”
转头又对濯缨道:
“方才我们聊了那么多机密要事,不能泄露出去,这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直接杀了吧。”
“……你倒是果断。”
瞥了眼正处于一腔愤怒无处发泄阶段的雨师瑶,濯缨收了弓。
“她应该不是厉星澜那边的人,她叫赤水昭粹,是荒海少君的夫人,也是我妹妹。”
昭粹见她收了弓,这才敢上前,刚一走进,便一把抱住濯缨的腰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姐姐,你说得对,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沉邺他果然负我,明明当初说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他却为了得到南海的杨枝净水瓶娶了锦鲤族的郡主做如夫人,姐姐,我该怎么办……”
雨师瑶原本怀着十分的警惕,在听完昭粹的这一番话后警惕性直接清零。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雨师瑶看着昭粹那张与濯缨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握住昭粹的手道:
“你放心,既然你是濯缨公主的妹妹,我一定会帮你!”
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还未来得及绽开笑容,便被濯缨打断:
“好啊。”
“我们帮你,你先与沉邺和离,我们就帮你,如何?”
昭粹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她看着濯缨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怯生生小声辩解:
“其实,其实沉邺他也有难处,他也是为了整个荒海,才不得已娶那个郡主,只要能解决荒海的这次水源危机,他就可以休掉那个郡主,这样就……”
“你们夫妻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濯缨冷声笑道:
“有需要的时候就把人娶回来,用不着了就一脚踢开,昭粹,你与沉邺还真是天生一对。”
昭粹在她的讥讽下涨红了脸,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濯缨已经懒得听她那些废话。
她朝谢策玄递了个眼神,一行人直接朝着海域的方向行进。
荒海离此处最近,受到魔息影响也最严重,于情于理都得先去一趟荒海。
众人兵分两路,雷霆都司的副将带着天兵返回上清天宫述职,濯缨和谢策玄以及雨师瑶三人在濯缨的提议下化作凡人打扮,打算先在岸上了解了解情况。
到了荒海附近,果然如濯缨猜想的那样,比起深海中的仙族,反倒是岸上的情况更加触目惊心。
“……几位少爷小姐,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这狗……这狗你们卖吗?多少钱?二十文够吗?”
“这位少爷,这位少爷您需要奴婢吗?你看我如何?求求你,我母亲死了十日,我想给她凑一副棺材好好下葬,您买了我吧……”
荒海附近的渔村,濯缨他们走入村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接连被人拦下。
有讨饭的,有对天犬垂涎欲滴的,还有抓着谢策玄的衣摆求他买了自己的,民生多艰,一路看来触目惊心。
“……都死了。”
雨师瑶语气复杂地看着被海水冲至岸边的死鱼,那些死鱼堆积在湿润的沙子上,散发出腐烂的腥臭味。
濯缨看向停泊在岸边的大批渔船,放眼望去,每家的院子里都挂着渔网,有的破了许多洞,却并未修补。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片海已经是一片死海,他们再也无法靠捕鱼为生了。
谢策玄蹙眉道:“难怪那么多灾民,这些渔民靠海吃海,海里的鱼全死了,和断了他们的生路没有区别。”
荒海仙族还能靠杨枝净水瓶维持,但上面那些没有仙体的普通水族,和依赖水族为生的百姓,却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人力无法挽救的灾害,只能仰仗神灵。
然而庇护此处的神灵——
“赤水昭粹,出来。”
濯缨回过头,看向身后躲在一处屋舍后一路跟着他们的少女。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我问你,荒海附近有至少十个村落以捕鱼为生,涉及上千户的百姓,就算海水里的鱼虾大批死绝,这里的县令就毫无作为吗?”
躲在暗处的昭粹缓缓挪步现身,她小声答:
“我一直在荒海,怎么会知道岸上的事,更何况这些应该是父皇他们操心的事,与我有什么……”
“与你无关?你以为你从前在宫里戴的珍珠簪,敷面用的珍珠粉,这些都是从何而来?”
濯缨上前一步,逼得脸色苍白的昭粹步步后退。
“你十四岁生辰时想要一顶鲛珠冠,可知举国上下,为了你那一顶鲛珠做的发冠征调了多少人力物力?苛捐杂税又为你提高了多少?”
昭粹被问得脑子一团乱麻。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大雍朝的公主,这些百姓都是她的臣民,供养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她只能拽着濯缨的衣袖道:
“我知道错了,我会让人告诉父皇,让他立刻拨钱给这些渔民,姐姐,这样总可以了吧?”
哪怕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