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哄了好一会儿,温焓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半阖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瞳孔黑的不像话,人还没完全从梦魇中脱离。
“没事了,没事了”陆卓勋一边哄,一边轻轻的把人放到床上,“温焓?醒醒,温焓?”
“嗯”温焓答应一声,带着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
“做噩梦了?”陆卓勋问。
“嗯。”温焓又嗯一声,难得的乖巧模样。
陆卓勋被“嗯”的心软软的,“把大胖狗拿来陪你好不好?”
“好”温焓彻底安静下来,时不时抽噎两下,可怜巴巴的。
陆卓勋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在地上找了一圈。
蘑菇狗窝里空空如也。
他找了半天,才注意到地上的三只拖鞋。
三只和拖鞋一个颜色的小狗崽子抬起头,困得晃晃悠悠的,抖抖耳朵,小爪一踹,接着趴在鞋里睡。
陆卓勋:“”
这还看家!
别说家被偷了,人被偷了都不知道!
他把三只盘踞在鞋里的狗倒到床上,挨个捡到温焓怀里,“抱着你的大胖狗睡。”
温焓懵懵懂懂的,陆卓勋说什么都乖乖答应,让他抱着狗,他就伸手抱着。
看着手里的拖鞋,陆卓勋猛然发现三只全是他的,温焓的拖鞋倒是整整齐齐的摆在床边。
怪不得他洗完澡找不到鞋!
陆卓勋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三只狗崽子针对他!
床上,三只狗崽子比主人更蒙,小鼻子一张一合,来回的嗅。
闻什么呢?
陆卓勋极为注重卫生,对味道非常敏感。
他不相信自己的拖鞋有味,于是举起手里的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闻。
一股狗臭味!
刚拿开拖鞋,就看见温焓瞪大眼睛,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他脸上泪痕犹在,但双眼清明,没有一点惶恐。
嗡嗡嗡嗡——!
是七点的闹铃,陆小望该吃奶了。
陆卓勋:“”
陆卓勋丢掉拖鞋,“睡醒了是吧?睡醒起来喂奶!”
这一夜,他抓温焓,哄温焓,根本没捞到睡觉!
温焓一骨碌爬起来,脚步轻快的往婴儿房跑,显然一点也不记得做梦的事情。
陆卓勋随手关掉闹铃。
手机上,林爵昨晚发来信息,问他温焓怎么不回消息,说明天要复查了,顺带做建模的数据采集。
陆卓勋揉揉太阳穴,一边回复,一边穿拖鞋,结果半天没穿到另一只。
低头一看,地上只有一只鞋。
陆总的强迫症瞬间犯了,索性把另一只也脱掉,光着脚往婴儿房去。
温焓正举着奶瓶喂陆小望,半边侧脸沐浴在晨光里,白皙柔和,额前细软的刘海带着点金色的光泽,暖色的光弧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直延伸到挺翘圆润的鼻尖,与昨晚月光下的凌厉的杀神截然不同,又神奇的合二为一。
温焓转头,看向门口的陆卓勋,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一点声音没有。
他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睡裤,宽肩劲腰一览无余,露出八块腹肌和鲨鱼线,肌肉线条完美悍利,即使同为男人也不免多看两眼。
陆卓勋在温焓仿佛透光的耳尖上看了一会儿,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光、裸的胸膛。
温焓意识到他看的有点久,不好意思的转过脸,脸颊微微发烫。
两个人都没说话。
尴尬的气氛在无声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只驼色的拖鞋,一颠一颤,从二人中间滑过。
小奶狗贼眉鼠眼,拖着比自己大两倍有余的拖鞋在地上跑,不仔细看还以为拖鞋成精了呢。
温焓:“”
陆卓勋:“”
这鞋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温焓看了眼陆卓勋光着的脚。
他的洁癖已经到人尽皆知的程度,现在小狗子咬他的拖鞋,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趁起床气,把他和三只打包轰出去。
“狗狗,过来!”温焓急道,陆小望还没喝完奶,他又不能松手去抓。
“你没给他们起名字?”陆卓勋忽然开口。
温焓:“啊?叫,嗯,大黄!拖鞋还回来!”
陆卓勋皱眉,脸上出现一丝嫌弃,“另外两只呢?”
“二黄,三花。”温焓回答道。
大黄、二黄已经让陆卓勋不能忍了,这源于对名字本身的唾弃。
但在大黄和二黄后面跟个三花则完美的触发了陆总的强迫症,“重新起,你还能想出更难听的名字吗?”
温焓不乐意了,大黄、二黄、三花怎么了?
“哪里难听了,你那几只德牧叫什么?”
陆卓勋:“啸天、战天、平天、胜天。”
温焓:“”
啸、战、平、胜,温焓居然在这几个字的顺序里听出严谨的事件逻辑链。
重点是这哪里比大黄、二黄和三花高贵?
简直中二爆表!是念出都有点羞耻的程度。
陆卓勋重复道:“重起个名。”
凭什么鄙视大黄、二黄和三花,温焓:“不。”
陆卓勋朝啃拖鞋的小奶狗一指,“它把我拖鞋咬坏了。”
温焓瞬间理亏。
再次出现的时候,陆卓勋已经换上一身西装,硬挺的白衬衫在他身上分外有型,衬衫的下摆塞在裤腰里面,更显得肩膀宽阔,腰身窄劲,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温焓收回视线,内心再次感叹基因的不公平。
陆卓勋径直走到他跟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温焓皱起眉头,他抬头看陆卓勋。
陆卓勋却忽然抓起他的手腕,“咔哒”一声,金属卡扣随即扣上。
一条银色金属链子套到温焓手上,链条中间镶嵌着同色的圆形物体,只有小拇指指尖大小。
是微型定位追踪器!
温焓猛然看向陆卓勋,满目厉色,上手就去扯,手腕都红了,卡扣处依旧纹丝不动。
“钨铬合金。”
陆卓勋的声音低沉平稳,手心里同样握着条链子,底端一把小巧的钥匙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泛着与手链同色系的金属光泽。
“全机械构造,温少尽管试,看能不能留下一条划痕。”
“陆卓勋,你!”温焓气急,眼尾渐渐染上一层粉色。
“打开!”温焓举起手腕,直视陆卓勋。
陆卓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他的眼尾。
温焓的皮肤极白,又好像比大多数人敏感的多,哭也好,生气也罢,情绪激动的时候,眼尾就会浮现这样一抹艳粉色。
“这就是温少求人的态度?”
温焓:“我求你,你会打开?”
“温少不妨求求看?”
陆卓勋眼底一抹兴味划过,好像在看炸毛的小花猫,脸上全是逗弄之色。
温焓被对方戏谑的态度激怒,果然他最讨厌的样子,陆卓勋都有!
气血上涌间,温焓泄愤一般往下撸手链,竟然轻而易举的撸到大拇指底部。
二人的目光同时从手链移向对方,眼中都是惊讶。
温焓赶忙又把链子撸回手腕戴好。
他迅速放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