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丁阳也是凭借着这颗痣认出了人,向王太太打听了下名字,发现确实是那个与他同乡的王晨辉。
谢轻非挑了下眉:“你们上学的时候关系不错?”
丁阳倒没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们都背井离乡在外打拼,人到中年还能碰见也算有缘,还讲究那些么?”
他性格开朗热情,又擅于掩藏好恶,与人说话时总用那双凝聚真诚的双眸注视着交谈着,言辞侃侃谈吐大方,换做是寻常人,都会愿意与他亲近。
王太太自然也很意外会遇到丈夫的老同学,两人聊了几句王晨辉的事,临走前丁阳送了她许多优惠券,让她下次再带小朋友来。
王太太对他观感很好,却无奈推拒着:“我平时不常来这片区域,今天是带女儿过来尝尝你店里的新品。”
丁阳说:“家里住得很远吗?”
王太太说:“是啊,我们住在华璀中央,开车过来也要半个小时呢。”
丁阳说:“哦,那是挺远的。”
谢轻非问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丁阳想了一下:“好几天前了吧,我看看……6月27号。她虽然没收优惠券,倒是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当夜我就接到了王晨辉的电话,还约着有空出来叙叙旧,不过这些天都没怎么联系。他这样的忙人一天不知道遇到多少个‘老朋友’,忘了也不稀奇。”
谢轻非道:“这件事怎么没记在本子上?”
丁阳道:“加了联系方式,看到手机就会想起来。再说,王太太是客人,我一天要遇到好多客人呢,人各有特殊,哪能桩桩件件都记录。”
谢轻非道:“隔壁装修也不是大事,你怎么记下了呢。”
丁阳道:“我觉得有趣的事也会记录。”
“好。”谢轻非道,“那你还记不记得,6月30日凌晨六点钟你在哪里?”
丁阳诧异道:“这时候我当然在家休息。店里上午九点才开门,工作日生意平平,所以我也不会来得太早。”
“有人能证明吗?”
“我太太,还有家里的保姆。”
丁阳见她神色严肃,又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警官?”
谢轻非看着他,也不隐瞒:“王晨辉被人杀害了。”
“什么?”
丁阳一时震惊,膝盖将桌面顶得一晃。席鸣浅口咖啡杯里的银匙哐当掉出,吓得他连忙要去接,丁阳也下意识侧了下身子伸手在桌沿边挡了挡。
“没事没事,”席鸣揪了几张纸巾擦擦桌面上溅到的咖啡渍,又递了张给丁阳,“没烫到你手吧?”
“没有。”丁阳脸色很难看,用力在指尖上擦了擦,又抹掉了沾到咖啡碟边缘的些许液体。失去血色的双唇艰难地动着,他问谢轻非,“到底出了什么事?王晨辉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杀害呢?”
谢轻非扫了一眼他颤抖的手指,又看他的神情,淡淡道:“这也是我们正在追查的,找你是想看看有什么警方没掌握的线索。”
席鸣惊讶道:“你真不知道?”
丁阳只是摇头,他看起来十分难过,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整齐的双眉都隐忍地蹙紧了,连声叹息。
半晌,他道:“我和王晨辉也算有一起长大的交情,可他从小就爱和别人一起欺负我,还很过分……所以我很讨厌他。我离乡二十多年了,想不到再次得知他的消息,竟然是这种事。”
席鸣两口把咖啡喝光,疑惑道:“既然如此,你现在怎么还愿意同他联系?”
丁阳顿了顿,看看席鸣,又目光笃挚地望向谢轻非,“小时候不懂事,眼下我们都是奔四十岁的人了,谁还计较这些呢?”
谢轻非当即笑了声:“撒谎。”
丁阳一怔。
谢轻非挪近了点:“你撒谎,其实你心里很计较他曾欺凌你的事,你对他的讨厌并没有因为得知他的死讯而被抵消。”
丁阳沉默不语,垂头盯着桌面,拿纸巾在被咖啡渍弄得黏腻的指缝间来回擦拭,纸屑扑簌簌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