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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放着的除了辛氏日常业务往来,还有许多秘辛,只有家主才能全部查看。
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立马开始大量拍照的江若笙却不知道,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走上了三楼。
没救
脚步行过走廊的声音, 寂静无声,偶有月亮穿过云层,银辉透过玻璃将地面映照得荧亮一片, 周围寂静无声, 在某个时刻, 人影顿住脚步,凝望窗外,耐心蛰伏。
将能拍照拷贝到的文件都尽数保存, 江若笙没顾得上细看, 虽然是等着阮辛睡着才出的门,但出来得太久,难保阮辛不会察觉到什么。
从书房里走出来, 江若笙转身走向楼梯口, 夜已深,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带起阵阵花香,她停下脚步,惊疑地四处看,那强烈的花香中似乎掺杂着很淡的气息,但倏尔又被盖过,了然无痕。
江若笙微叹气,安静的走廊响起她低沉的声音, “睡不着吗?”
阮辛自身后不远的角落走出来,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肩膀上还披着江若笙今天穿的浅色针织开衫, 身侧的手臂纤弱细白,白到可以依稀看到内侧青紫的血管脉络。
但脸颊上的气血充盈了不少, 唇色红润,比以前病怏怏的样子要多了几分活力,黛色的眉勾勒出精致的五官,褪去病气的她漂亮地光彩照人。
江若笙将窗户关上,风静了下来,她转头看去才注意到阮辛半张隐在阴影中的脸有多难看。
“停药之后,你就是我的助眠药。”
阮辛此前服用的助眠药都带着副作用,时间久了会损伤脑内神经,变得精神不振,但每当江若笙陪在她身边,释放出来的alpha信息素会调节她体内紊乱的oga信息素,让她安稳入眠。
可她觉浅,刻进骨子里的警惕性让她在江若笙起身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刚开始她并没有怀疑,等待的时间久了,她很快就想通了江若笙的目的。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拿到这些罪证后,一走了之吗?”
江若笙无言。
此时此刻,两人相对而立,中间却无形被分割出一条界线,线的两边是敌对的、矛盾的、注定无法调和的。
同样的走廊,同样的四目相对,同样的背叛离开,这一幕与七年前,何其地相似。
阮辛恍然,仿佛又看见了过去。
怀揣着忐忑与不安,阮辛拿着偷出来的资料急切地想要逃离江家,可刚出房间没走几步,就看到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江若笙。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丑陋、不堪都暴露无遗。
江若笙应该是猜到了——这相当明显:凌晨两点、书房外、手拿文件、神色慌张……
哪怕发现她的人是江家任何一个佣人、甚至于江父江母,阮辛觉得自己也能面不改色地扯谎伪装,可偏偏是江若笙,怎么会是江若笙呢?
对上那双总流露着爱意关切的眼眸,她只能仓惶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江若笙:“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轻快的语气里不夹杂任何的敌意,阮辛抬眸,知道江若笙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她向来对自己很有耐心,这也是江若笙表达爱意最明显的特征。
隻对你偏爱。
只要阮辛想,她能说出无数个理由来敷衍江若笙,理由牵强或者不合情理都没关系,江若笙会相信自己的,可她的脑子却一片空白,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地。
过了好半晌,听着不断跳动的耳膜,阮辛朝江若笙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江家,要完了。”
当时江若笙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惊疑不安?难过愤怒?
阮辛不得而知,因为她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跑掉了。
外面有车灯闪过,将阮辛从思绪中拉回,她微眯眼,看见对面的江若笙晃了晃手机,声音上扬,“现在,辛家,要完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阮辛惨白着一张脸,扶墙缓缓蹲下。
底下传来喧闹声,大门口似乎聚了不少人,随后又安静了下来,一个女佣快步上楼,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阮辛,小心翼翼道,“家主,江小姐说公司突然有急事,就离开了。”
阮辛闭了闭眼,镇定地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驶远的轿车,黄色的车灯照出两条光带,在冷寥的黑夜中越行越远。
辛家选出了新任家主,在很多人疑惑这个叫阮辛的新家主是谁的时候,阮辛已经大刀阔斧清理了许多辛成光的旧部,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辛成辉先前隻当阮辛是个傀儡,光防备着辛成碧的动作,疏忽大意,短时间内想夺权成为了不可能。
“他公司债务出现问题的事是你做的?”辛成碧托腮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望向一边的阮辛,啧啧称奇道,“简直是连环套啊,一环扣一环,为了今天,你到底谋划多久了?不光是那个老狐狸,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阮辛耸肩,好歹她算是重生而来,有一些未卜先知的事情也是正常。
“怪只能怪他那个儿子,私自挪用公款,为了填补亏空,狗急跳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