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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冰山一角,隻窥其一角,就能想象到其下庞大的身躯。
“她说你是浪费时间,你觉得生气吗?我希望你能生气,而不是找证据去验证,来让自己好受。你可以生气,你也可以哭,你有觉得委屈的权利。”
“牺牲”换成了“浪费时间”,更容易理解,更直观,更扎人。
苏流光说话永远尖利而准确,江枫几乎一瞬就感觉眼眶有些热。
“你可以通过哭和愤怒来寻求安慰,而不是自己安慰自己,我就在这里,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也值得全世界的安慰,你的朋友,同学,员工,他们都可以,不要委屈自己。”
江枫听着,那点热意却消退了,她真的不觉得委屈。
但她没开口。
“时间还是金钱,本就应该是你的,他们没什么好抱怨的。”
江枫依然不认同,那不属于她。
她也依然没说话。
“他们既然许诺了你,就该……”话音一顿,苏流光停住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也是在讲道理。
“江枫。”她说,“你是第一位,排在任何道理之前。”
她说:“你该是被偏爱的,是第一选择,让位也是其他人让位。”
偏爱。江枫愣了下,被偏爱是什么样子的?
她尝试想象,眼眶一瞬就酸了。
“我第一次来,很害怕,他还是主动带我去转,给我介绍,说别怕,当自己家就好。”
“妈妈也说,我想她可以随时来找她,她随时欢迎。”
“弟弟出生时,他们也说到时候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去玩。”
她只是这么说,到底没能再去想象别的。
苏流光替她想了。
“你妈妈应该很开心的问你在哪里,多久到,然后告诉她丈夫,他听到之后也很开心。他会觉得,女儿找他们多么开心,正好可以带着你和那个苗苗一起出去。”
有什么滑过脸颊,酸涩而饱胀。
“就算你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们也不会觉得不开心,而是觉得,太好了,小枫找到了她喜欢的人,还愿意告诉我们,然后为此开心。”
她破涕为笑,“什么不速之客啊,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鼻音很重。
苏流光摸摸她的头髮,“反正就该这样。”
“这没道理的,跟做梦一样。”江枫吐槽。
“不用你讲道理。”
“带坏我。”
苏流光理所当然,“你没法再好了,当然只能变坏。”
江枫被逗笑,“怎么这么会说话啊。”
苏流光想,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江枫还是说:“哪里会这样啊。”
说着,她忍不住顺着苏流光给她的想象去延伸,越延伸,泪水就越不受控制。
她从来没这么干过,也不知道想象会那么美好,而酸涩。
“这也太痴人说梦了。”话里带着哭音。“完了,我哭了,我还没这么哭过,是不是很矫情啊,明明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结果我还哭成这样,还要你安慰。”
“是,娇气。”苏流光承认。
江枫抽抽鼻子,闷声,“你怎么这样,那我不哭了。”
她说收就收,哭音还真减缓了,也是绝活。
苏流光继续说:“为什么要停?”
“我从来没觉得你多么坚强。”
“你从最开始在我眼里就是娇气鬼,也可以一直娇气下去。”
江枫闻言还真继续哭了,鼻音一下子重了,“那你也可以娇气,我允许你娇气。”
苏流光轻笑,没说什么,只是缓慢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泪水一瞬落下,快要干了的泪痕被崭新的湿润覆盖。
江枫窝在她怀里,跟她说了很多,顶着从未有过的浓重鼻音,跟她说自己少年时期的期望,说很小很小时的无知。
她那时真的以为,她和妈妈说的一样幸运,不用忍受家里的争吵。她家中永远不会有吵架。
多么幸运。
她说了很多,说到泪竭。
抽抽鼻子,她笑,“真的哭不出来了,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完了。”
苏流光递给她纸,她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擦。
“你衣服脏了。”她看着苏流光的衣领,“这多不好意思啊。”
苏流光不以为意,“没事。”
江枫点头,转头看了眼栏杆上挂着的两个袋子,哼了一声,“就放着吧,走。”
苏流光微微笑了下,“去洗个脸。”
江枫赧然,“哎呀我知道,公共卫生间在那儿,我知道,等我一下。”
她转身要走,身后苏流光跟上,拉着她的手,“急什么,慢慢走。”
“丑。”
“很可爱。”
江枫无语,“你多厚的滤镜?”
苏流光笑,拽着她的手,“不急,一起走。”
江枫嘴角勾起笑。
她正欲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忽地响了。
是林夏。
江枫看看苏流光,苏流光点头,她接通,“喂。”
林夏:“晚上有空没”
江枫:“怎么了?”
林夏那边顿了下,问:“鼻音怎这么重?”
江枫不假思索,“感冒了。”
苏流光看她一眼,江枫衝她笑笑。
苏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