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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颜料也有些泛黄,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别的什么。
画似有些松,但四角固定得分明,看时便不觉得它摇摇欲坠,隻觉这画框似摇似晃,却不担忧它落下,与那画里的小船相得益彰了。
画中小船虽然被波涛裹挟将要倾倒,却依旧完整而凛立。
设计师当真颇有心思。
房间中还有别的画,也都不仅悦目,更加巧妙。
苏流光看了会儿,走上前去仔细看。江枫就坐着看她。
片刻后,苏流光叹气,看着地上的行李箱,锁扣未合的行李箱。走回去把江枫拽起来,自己坐下,而后揽着她坐在自己怀中。
“你发现了啊?”江枫笑盈盈,眼中的自得藏不住。“那还罚我吗?”
苏流光点头,一本正经道:“罚。”
“既然避开了这个小麻烦,就罚你惹上另外的大麻烦。”
她说话时直直看着江枫,而江枫扭过头看着她。
没说明是什么大麻烦,但江枫懂了,因为她也心系这个问题。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纠结也是因为不想惹上麻烦。想归想,但最优方案是不这么做。
江枫眨眼,垂头侧开了视线。
“我进来时门没锁,那幅画松散是因为后面一个锁扣没合,行李箱的锁也没合上,这房间里所有有关锁扣的都没锁。”
她倾向于不那么做,尽管二人都心系。
“这种线索和小陷阱隐晦又难发现,还是刚来,就算没发现也不可能有很严重的危害,甚至可能只是一个线索而已。避开这一个再怎么说也不值一提。”
她说着转回头,后面的话声音弱了些,但也足够表达她的意思。
苏流光闻言,前倾了些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是问句。
江枫不信她没听出来自己的言下之意,她侧头把自己的耳朵挪开,继续说:
“假如主动去找另一个,避开的这一个不是……白避了嘛。”
假如说发现了门最好不要锁是加了一分,那么她们晚上选择去同一个房间,就是负一百分。总分将会由一变为负九十九。
只是越说,声音越低。
她本来也很纠结的,她也不是百分百坚定。
苏流光双手原本只是松松放在她腰上,此时收紧,声音依旧是平静没什么起伏。
“确定吗?”
这似乎就是要听江枫最终的决定了。
熟悉的束缚感在腰间,在手腕。江枫深呼吸,跟她打商量,实际上也是在劝自己。
“晚上说不定还有各种事情,也不会有多久,一觉起来就又见面了,很快的。”
她说完,苏流光没有立即说话,也暂时没有动作。
沉默中江枫心中竟然有些钝痛,她知道苏流光“粘人”的原因。
过了约有五秒,苏流光嗯了一声。
江枫心里顿时更难受,“别那么悲观嘛,说不定这不是最后六个月。”
苏流光和她说过目前已经明了的事情,也谈过计划,目前能发现的发现了差不多了,没能发现的也无伤大雅,毕竟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最终审判后,是旃被惩罚世界崩塌玩家退出,还是对旃的惩罚力度不足以让世界消失,游戏继续?
倘若退出,那么就印证了在旃之上的规则,姑且称之为“天道”,虽有些中二了,但的确贴切。
印证了天道对人类的庇佑,那么玩家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但祈愿的能力是否还存在,无人知晓,也无从得知。
就像她们再怎么探索也无法得知审判后世界是否会消失。
目前以她们的能力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余下的三局游戏中生存下来。
六个月后苏流光能否活下来,能否看得见,无从得知。苏流光没多说,但江枫知道她祈愿的是视力,她此前在车祸中失去了看到世界的能力。
苏流光说:“没有悲观,说不定连六个月也没有,谁说的准?”
江枫闻言回头瞪她,“你还说不悲观。”
苏流光笑了下,竟是当真不难受的,似只是为了逗江枫才说没有六个月。
“所以要和我一起吗?”
江枫看她,她面上溢着浅浅的笑意,见不到什么伤感。
“你刚是不是又逗我?”江枫盯着她,直言。
苏流光似被逗乐,“怎么会?我是真担心没有六个月了。”
她口上说得正经又诚恳,像是真心话。
只是如果眼睛里没有笑意就好了。
江枫愤愤,“你烦不烦?”她说着戳向苏流光肩膀,说一个字戳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苏流光任由她戳,继续调侃她:“又以为我多想了?”
江枫被说中,不想理她。
苏流光笑意更盛,没出声,胸口起伏却骗不了人。
江枫就坐在她腿上,哪能感受不到,越发羞赧,恼羞成怒道:“你干嘛总拿我对你的关心逗我,烦不烦啊。”
苏流光深以为然似的说:“烦,怎么会有我这么烦的人,太过分了。”
江枫咬牙切齿,“你还记得最开始,你还怕我烦你,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现在好了,直接大变样是吧。”
苏流光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确实担心自己的异常会让江枫后退。
当初的多疑如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