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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时吹嘘哪个国际知名的科学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哪篇论文是他和自己联名发表的,参加国际学术会议时的座次又是如何。物理学的圈子就是这样。

不过这些事似乎都跟我距离遥远。

「你不要觉得时间还早,你现在已经大四了,不久就要参加研究所考试,很多事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好像被他看出我的想法。难道我这人想甚么都写在脸上?

「呃,那个……我知道了。」

「明白就好。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不表示天才就可以完全不念书。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九成的天才还要加上一成努力,即使是牛顿也非常努力的。你要多用功一些,不要成天在乐团里浪费时间。那些东西是没出息的人玩的。」

单凭最后这句话,我和这位教授之间就画下一条顏色很深的线。

当我以为对话结束准备起身离开时,丁春秋却走到黑板写出一道式子。

「你过来看看这个算法有甚么问题。两个向量看似矛盾,其实q值作为tn(x)的常数也可以做多维度的运用………」

我瞄了一眼,随口答道:「这是凝聚态的说明吧?那前提就不对了,会变成不稳定的热週期模式唷!如果是我的话会用picard序列函数试试看。时间不早了………」

「哦?很有趣的想法嘛!」

接着我们花一个鐘头讨论粒子流的难题,在黑板上写满了演算式和图形。丁春秋看起来很高兴,秃头上满是粉笔灰,因为他一高兴起来就出现摸头的动作。

终于离开教室时天色已经变暗了。我急忙回宿舍骑摩托车,发动引擎前已经想好几个地方的路线,可以一口气跑完。

九点半,终于跑完每个黎少白可能会出没的地方,问了一大堆人,却依旧毫无头绪。见过他的人是不少,可惜全都是在八月中旬以前。少白似乎去疗养院探望妈妈之后就没再去这些地方。

也许他出国去玩了吧?有时候他会跑香港或新加坡,常常都是兴致一来就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昨晚那个陈秘书说过已经拜託香港那边的人帮忙找,然而至今还是没消息。

其实黎少白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有些我根本没听他提过,像这样瞎找只是碰运气罢了。

回程的路上经过民生东路口,想起姜珮。

少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带她去一些我不知道的场所呢?去问问她好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找理由和她见面。少白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人又失踪了,我却只顾着自己谈恋爱,真差劲啊!

到了蓝色大厦附近我依然犹豫要不要去找她,专程去讨论黎少白的事好像有点怪怪的,平常我们几乎不会聊到少白。

停在附近的便利商店前买了瓶运动饮料坐在车上喝,顺便抽根菸。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蓝色大厦,直到抽完菸依然无法顺利转换成约会专用的粉红色心情。心想今晚还是算了,在少白的事弄清楚前暂时不要和她见面吧!算是朋友间的义气。

正打算发动引擎,忽然在骑楼下看见一条熟悉的身影,虽然有段距离也能知道是谁。

「奇怪了,芬达跑这儿来干嘛?」我喃喃自语。

芬达挨在骑楼的大柱子旁,与蓝色大厦的门口有段距离,似乎正在监视。这下妙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定是想亲眼瞧瞧姜珮长甚么模样。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呢?想必是之前曾经偷偷跟踪过我。

这傢伙也太离谱了。她大概以为我正在楼上逍遥快活吧,却没想到我就在她身后。如果悄悄走到她背后大喊一声应该会把她吓到当场喷尿。

正思考怎么耍芬达,就看见姜珮从大厦门口走出来了。芬达急忙闪进柱子后面,我也迅速低头伏在机车上。

姜珮走到马路边四下张望,然后招手拦了辆计程车。九点四十分,她要上哪儿去呢?

不像出去玩的样子。姜珮提着一只看上去挺沉重的手提袋,身穿深色格子上衣,黑窄裙,天黑了还戴着太阳眼镜,再加上刻意戴帽子遮掩浅色头发,这副低调打扮反而透出一股神秘感,让我不禁感到疑惑。

我还没决定跟踪呢,就看见芬达急忙拦了辆计程车,显然是打算跟踪姜珮。

好吧!既然要玩跟踪游戏,我这隻黄雀可不能缺席。

上路后拉开了距离,我无法同时注意两人,只能专心盯住芬达的计程车,同时期望芬达不要跟丢了。

虽然有种玩游戏的新鲜感,但跟踪别人毕竟是不道德的,而且危险──姜珮要是发现被人跟踪一定感觉很差,弄不好说不定会跟我分手。然而好奇心却驱使我继续跟踪下去。

回想起来我对姜珮的认识相当浅,毕竟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每分每秒都拿来增添爱情还嫌不够。我不在身边的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带着兴奋与不安的复杂心情,我儘量保持距离跟在芬达后面,万一芬达露出马脚我也能快闪脱身。

跟踪的队伍沿着民生东路继续向东前进,过了敦化北路后左转进一条巷子,最后在松山机场附近停车。芬达下车继续往北步行,我也放慢车速远远跟着。

这一带由于接近机场附近没甚么建筑物,最近的住宅楼房也在两百公尺外,不远的前方倒是有个公园。公园里林木稀疏,有鞦韆、木马和蹺蹺板,还有两个小叮噹造型的大垃圾箱。接近十点,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有个男人坐在街灯下的波浪型塑胶椅上。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只见姜珮进入公园后,毫不犹豫地朝男人的方向前进,芬达则鬼鬼祟祟地跟在后方不远处,在矮树丛之间移动。

我突然想到那人会不会是黎少白?难道他们并没有分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在一起?他失踪了一个月其实一直和姜珮保持来往?

这又是为甚么呢?

我想靠近一点看清楚又担心被发现,只好躲在公园与人行道之间的围墙后面,贴着墙偷看。芬达倒是挺大胆的,不断靠近,最后蹲在离他们相当近的一座弹簧木马后面。

姜珮走到男人面前时停下脚步,两人似乎交谈着。我矮着身子沿着围壁缓缓前进,想听他们在说甚么。忽然男人站了起来,我和芬达同时缩头。

过了一会儿再次伸头窥探,两人还在街灯下没有离开。这时有人轻轻拍我一下,害我差点尖叫出声。

「嘘………」

回头一瞧原来是昨晚跟踪我的陈秘书。不知道他甚么时候来到我背后,无声无息简直像鬼似的。记得昨晚也是这样,跟在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干嘛啦!吓得我喷尿。」我低声抗议。

「抱歉。」

陈秘书递给我几张卫生纸,面无表情看着我,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我推开他的卫生纸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莫非你………」

「没错。你知道串烧吗?」

「串烧?」

「a被b跟踪,b被你跟踪,你又被我跟踪,四个人串成一串。」

「甚么烂比喻。」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还有一支弹弓。真气人!

「b是你同学,我昨晚见过的,今天上课时也坐在你旁边。但那个a是谁呢?」

我瞪着他说:「你从昨晚就一直跟踪我?」

「也不是『一直』,你上课的时候我有去吃麵。」

「天哪!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我的任务是找出黎大少的下落。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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