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你自己掏吧
赵锦辛摇头,他已经被那人间烟火气吸引了目光,生活在纽约的大庄园里,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他像探索未知的新生儿,整个儿好奇。
“不喜欢牛排,喜欢吃鱼吗?”
赵锦辛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塞进邵群手里,“给你!”眼睛一直盯着路边那烟气缭绕的大烤炉。
烤肉大叔挂着膀子,吆喝声洪亮,“羊肉串嘞,新鲜的羊肉串啊,好吃不贵,经济实惠!”
大叔擦擦额头的汗,注意到逐渐靠近的一大一小,这么俊的男生不多见,可爱的娃娃总惹人欢喜。
大叔很乐呵,“呦,这小模样儿,长得可真疼人儿,吃不吃串儿?羊肉现杀现烤,保管味儿正。”
赵锦辛站在炉子跟前,差点被熏到眼睛,邵群把他往后拉,看他实在馋得紧,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想吃?”
赵锦辛眼睛一亮,“嗯,哥哥……”
“两串,好吗?不要放辣椒,谢谢!”
邵群被那声哥哥收买了,利索掏钱,赵锦辛喜滋滋地接串儿,白嫩的手指去抓铁签子,邵群怕他烫着,从中截获,在嘴里吹了好几下才递给他。
照顾人的事儿分对象也分时辰,像邵群这样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换个别的人,比如邵诺,比如那帮子兄弟,敢给他提这要求那要求的,他不上拳头也会直接甩白眼走人。
“喜欢吗?”
赵锦辛只啃了一口还给邵群,摇头有些嫌弃,嘴里的味道怪怪的,嘴巴扁得快哭了。
“不好吃?”
邵群咬了一口肉,味道比起他以前常去的那一家差了一点点,总体还行啊,看孩子大概吃不习惯这烟熏味儿,小脸皱成一团。
“下次带你去别家吃,保管比这个味儿好。”
邵群给他买了杯鲜榨桃汁,他一口气喝下小半杯,嘴里的奇怪味道才淡了下去。
接下来在王府井附近,邵群带着他一路逛,弟弟好奇一路用渴望祈求的眼神看他,他拒绝不了。
一路买买买,钱花得不多,分量十足,街头走到街尾,手里提了大包小包,全是赵锦辛浅尝辄止剩下的。
最后赵锦辛站在一排棉花糖附近,五颜六色各种图案很吸引人,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邵群耸耸肩,叹道,“哥哥没有手了,你自己从兜里掏吧!”
深色紧身牛仔裤,兜里揣着许多零钱,全是一路走来换来的,赵锦辛在里面掏来掏去,掏得邵群快鸡巴硬了。
他也没多想,弓着背避开,捣蛋的手终于夹出一张二十的。
可爱的兔子棉花糖,赵锦辛舍不得吃,一直拿在手里,将它带回了家。
……
邵诺正在做美容,家里客厅好几个,她躺在小厅里的躺椅上,耳边放着休眠曲《轻音悠然》,外面的玻璃门正对着花园小路,路尽头是邵家的后门。
这两个弟弟从正午一直浪到天黑才归,邵群手里提着大包小袋,正厅的沙发上也堆满了商场送来的东西,说是有人叫送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邵群带孩子带上瘾了,两人不走正门居然从后门回来,这是想干什么??
邵诺揭掉脸上的面膜,从小厅转过旋转门到正厅,邵群朝她努努嘴,“买得挺多,吃不吃夜宵?”
“你们这是去逛街了?不会把整条街吃了个遍吧?小宝贝儿,你哥没带你去吃大餐,只带你吃这些东西?”
邵诺翻开袋子,煎饼果子少了一个缺口,又打开另一份,肉饼上多了个牙印,酸奶舀了两口。
邵诺“……”
许久后她冷笑,“邵群,你想死吗?这是把你自己啃过的带回来了吧?”
赵锦辛也没想到,桌上放了这许多东西全是他盘下的,大部分他啃过。
气氛在他眼里尴尬,抿着唇不说话,手里捏着自己一路走来护着的彩色兔。
邵群搂着他没好气道,“不吃拉倒,我还不想分给你呢!”
说罢抢过她面前带牙印的肉饼,三两口吞了,上面可能混了赵锦辛的口水……
邵诺捏着鸭脖子啃着,吐槽说不够辣,下次换一家,邵群几分钟挑出有残缺的吃食。
逛街时不觉得饿,现在和邵诺两个人面对面抢食,赵锦辛在一旁震惊地看着。
秦姨端来一碗莲藕粥,里面放了好些豆子杂粮,熬得粘稠浓香,“小少爷饿了吧?别管哥哥姐姐了,喝这个。”
里面放了几颗精致小汤圆,汤圆里咬开是黑芝麻馅儿的,赵锦辛很喜欢,软乎乎地道谢,“谢谢姨!”
赵锦辛吃饱后开始打瞌睡,今天走的路是他以往的好几倍量,累了也不喊累,只是跟在邵群身边。现在小身子板靠着邵群的腰,差点撞到桌角。
邵群忙接住他,抱着睡意朦胧的团子上楼,“那些衣服是给锦辛买的,回头让人收拾了放他的房间。”
也不管团子醒来怎么样,把人抱进自己房间里,看样子是不能捞起来洗澡了,邵群把人放进自己被窝,然后自己起身去洗澡。
邵群洗完自己的,又拿了洗脸毛巾端水给团子擦脸擦手脚,这活儿干得不怎么样,心思倒挺细腻的。
“痛……”
半夜里,赵锦辛哼哼唧唧,邵群已经睡熟,怀里的暖炉一直在翻身,后来动静闹大给他吵醒了。
按开床头小夜灯,邵群眯起眼,怀里的团子双颊通红,嘴唇发白,干得起皮,面色痛苦,窝在他怀里痛苦呻吟。
邵群最后的瞌睡被吓没了,俯首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难怪是暖炉,这已经快成火炉了,邵群慌了神,顾不得穿裤子,打电话叫家庭医生,又去找温度计测量体温。
398度,邵群傻愣了下,差点温度计没拿稳,赵锦辛难受地从床里面滚到外面,抱着自己的肚子,邵群把他抱在怀里冲下楼。
“没事的,哥哥在呢,宝宝哪里难受?告诉哥哥。”
“肚子好痛……”他被烧得没有意识,耳膜好像被堵住了,听到的声音若有似无,微睁眼眼泪汪汪,头顶的脸模糊焦急,那熟悉的怀抱,是哥哥!
“我的兔子呢?”他声音虚弱,邵群被他打败了,记性真好,生病了居然能惦记起那支棉花糖。
“乖,哥哥给它放好了,宝宝病好了就可以看见它。”
小孩子生病容易脆弱,更别说赵锦辛这样离开熟悉环境在这相对陌生的家,只依赖对他最好和他关系最近的人。
小脸完全埋进邵群胸前,眼泪也湿了邵群的衣服,夏天衣料薄,眼泪很快湿透那块布料,邵群把人放在沙发上,想给他找药箱,小孩儿拽着他的手不让。
生理性泪水不停滑下,邵群心疼不已,抱着人开始安慰,“宝宝不哭,不难受了,再忍一忍医生就来了,乖,哥哥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孩子已经烧迷糊了,大概邵群这次声音比较温柔,他松开手,只是眼泪一直在流,抽着气,在沙发上把自己弓成小虾米。
医生来得快,三两下确诊是消化不良,积食导致的发烧。
邵群自责,赵锦辛从小在精细环境里生长的,没吃过外面的粗食,这一下子吃那么多,难怪会生病。
邵群给他喂了药,又全身物理降温,这大半夜就这么来回跑,直到天明赵锦辛不再哼哼唧唧,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湿透,被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下次不能再让小孩子吃外面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