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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

 

优雅美丽却又脆弱的孤女形像顿时掳获全国人民的心。

人人都想亲眼见到夏威的女儿,人人都对她兴起保护之心。

群翰丧礼过后,李家花园在小堇的铁腕政策下,重新运作,她似乎藉由忙碌,来遗忘目睹群翰身亡的震撼和哀伤。

沉雷远申请提早退休,定居在花园里,忙碌的和小堇一起工作着,甚至更为卖力,他对群翰的愧疚,只要酒喝多了,就会一涌而出,又哭又骂的,直到醉倒了,才能暂时忘却失去群翰的痛。

小堇和沉雷远的伤痛,离夏娜,也似乎很遥远。

她将自己锁在群翰的实验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出事的那天,每一个小细节。

要是她能早点从墓园回来…

要是她没坚持帮爸爸的坟墓除草…

要是她没跟沉叔叔去墓园…

要是她没传那个简讯给群翰…

要是她没有爱上安东…

要是、要是…

反覆的看着群翰最后的录影。

那是用立体摄影机拍下的,只要戴上眼镜,他就出现在她面前,那么近,那么真实,伸出手却碰不到他。

他倒在地板上的眼神,那么遥远,她甚至感觉得到,他那时在呼唤着她。

所以她才会不惜翻脸,抢过沉叔叔的车钥匙,坚持要回来。

回程的车上她心跳得很快,儘管沉叔叔安排在园子里的人打电话来说园子里很平静,她还是不放心。

她不断催促他踩油门加快速度,却彷彿怎么也到不了。

明明知道他有危险,她怎么会跑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她伸出手,在空气里抚摸着他的脸,死前的那一刻,他一定很痛,但他脸上却带着这么温柔的笑容。

彷彿那天来机场接她的那个笑容。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用,什么人劝她都不听,就是躲在实验室里。」小堇对着电话气愤地说。

天天都接到一样的询问电话,她厌倦了,失去群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打击,但是日子总得过下去!

他虽然牺牲了生命,定了顾将军的杀人罪,给这个世界带来这么剧烈的改变,大家应该以他为荣,不是吗?

但是夏娜就是走不出来,把自己关在追悔和哀伤里面,而她却得天天忍受法国来的电话逼问,夏娜是不是好点?有没有吃饭?跟谁说了什么话?

「你要是关心她,就自己来看她吧!除非群翰起死復活,谁也点不醒她!你知道我天天要忙田里、公司的事情,还得帮她挡记者,我都快疯了我!」

她愤愤的掛上电话。

沉雷远站在门口,责备地看着小堇。

她防备的抬起头。「我说的不对吗?事情发生了,再难过颓废又能怎样?群翰又不会回来!」语毕,她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他递给她一张面纸。

「给她一点时间,遇到她爸爸和群翰的事情,任谁都没办法承受。」

她抽噎着。「我也知道阿,我也希望娜娜能够振作起来,看她那样,我比她还难过。可以我们能怎么办?」

「你去跟她谈谈吧,还是带她出去走走。你们女孩子间比较好说话。」

她瞪着他。「你们每个人,对我都很残忍。群翰、娜娜、安东、你,都一样,我的心难道是铁打的?我就不痛?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爱群翰!」她吼了出来。

站在门外的夏娜怔住。

沉浸在悲伤里的她,竟然那么盲目,没有注意到…

「他还在的时候,眼里只有娜娜,根本就不在乎我,他走了,大家也只想到娜娜会难过,那我呢?我才是那个心里最痛的人,但是,还是没有人在乎。」

夏娜衝进屋里,抱住小堇。

「小堇,对不起。」

「娜娜…」沉雷远动容的看着眼前两个女人。

他希望群翰能看到她们,那个世界上最笨的天才,竟然选择捨身取义,这时代还有人愿意这样作吗?谁不是顾着自己?

他忍不住跟着痛哭起来。

李群翰,你真是世上最笨的天才。

他回到那幢气派豪华的胡斯曼建筑前,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

灯光熄灭,屋子里透出死寂。

门口匆忙出入的人脸上满是慌张。

他拉起一边嘴角。

他应该乱了阵脚吧?

他想像着他慌乱不知所措的脸,太迟了,他应该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谁也救不了他了。

一个瘦高窈窕的身影在不知不觉中穿过马路,站在他面前。

「安东。」

伊纳丝灰色的大眼眸里,染上一抹黑色,带着令人动容的请求。

「他,想见你。」

他冷笑。「想求我吗?太迟了。」

她摇头,完美的伊纳丝嘴角竟然出现疲惫的纹路。

「他想告诉你,玛丽安最后一次来找他的实情。」

「实情?」

「他就在楼上等你。」

三楼的窗户打开,那个他恨了一生的男人出现在窗口,视线定在他身上。

伊纳丝拉起他的手。

「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用父亲的身分,和他儿子说话的机会。」

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实情,能改变他对他的恨。

他跟着伊纳丝上楼,回到当年那间冰冻了他的心的书房。

当年那个冷倨高傲的背影,立在他面前,只是肩膀彷彿受不了重担而往下垂了一点,腰也似乎没有那么挺。

「伊纳丝,你先岀去吧。」他命令的声音彷彿也少了点威严。

「是的,总统先生。」

她轻轻的闔上门。

书房里只剩下安东和这个男人。

他仍然背对着他。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开口,最后站在窗前的男人沉重的叹口气,转过身来。

他那对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悔恨,深深的看进另一对相似的眼眸。

「安东,是时候告诉你玛丽安和我的故事了。」

安东嘴角带着不屑,用冷冽如冰鞭的声音说:「假如你以为能改变任何事情,那么你是在浪费时间。」

眼前的男人摇头。「正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包袱,所以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经过,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没等安东回答,他开始这个关于他和藏在心底爱了一生的女人的故事。

「我和玛丽安的父母,都是来自罗马尼亚的难民,大战的时候来到巴黎,在最贫困的街区里长大。玛丽安的祖母是希腊人,她天生下来的美貌,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我从小就爱着她,这一生从没改变过。她笑起来,可以把黑夜都点亮,我不曾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人。在贫民窟的生活很惨,尤其是玛丽安的父亲,是个喝了酒就会动粗的烂人,她常常半夜跑来我家,要求我收容她一夜。

「玛丽安的美貌,也给她带来麻烦,在学校里,常常有人为她大打出手,走在街上,只要有人找她麻烦,我就是她的保鑣,为了她一天到晚跟人打架,鼻青脸肿的回家,我妈看不下去,跟我说玛丽安是红顏祸水,禁止我跟她交往,但是怎么都禁止不了,只要玛丽安的一个眼神,我就会跑到她身边。

「玛丽安痛恨贫困的生活,痛恨因为不得志而借酒浇愁的父亲,更痛恨她那个只会任由丈夫拳打脚踢,然后跟孩子们埋怨生活不如意的母亲。她从很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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