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
赵含章原地转起来,汲渊和傅庭涵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皇宫里的人。
曾越见状,上前请命,“女郎,让我带一队人马进去接人吧。”
赵含章:“宫门关闭,中间横着刘聪和王弥的大军,你们怎么进去?”
傅庭涵道:“两边要是真的打起来,趁乱进去也是可以的。”
赵含章想了想,点头应下了,“也好,你去挑选一百壮士,寻机进入宫城。”
曾越问:“可有什么信物吗?”
赵含章苦恼起来,她能有什么信物可以取信宫里的人?
傅庭涵想了想,将自己的佩剑给了他,“这是赵祖父的佩剑,虽然剑被重新打过,但剑鞘和剑把并没有改变,赵仲舆一定能够认出来。”
“对,叔祖父认得这把剑,你将它带上。”赵含章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干脆又给他写了一封手书,“他们要是还不信,你把信交给他们。”
曾越应下。
赵含章转身去换盔甲,拿了枪出来点兵。
刚点好兵,斥候飞速的跑回来道:“将军,是真的打起来了!”
王弥是真心想留下刘聪和刘曜的,所以出手极为狠辣。
骤然发难,刘聪和刘曜都反应不及,好在俩人都是战场上的老将,且都勇猛,在亲兵的护卫下逃脱了王弥的包围圈。
但双方的将士却混战在一处,刘聪前一刻还想偷偷离开,这一刻却是想杀了王弥,他用刀指着王弥大骂,“狡诈阴毒,无怪乎汉人皆骂你,背主小人,我看以后谁敢用你!”
王弥冷笑:“不过一匈奴野种,也妄想认汉室为父,你们难道不是晋臣?不还是反了晋室,哪儿来的脸说我?”
刘聪大怒,举着大刀就朝王弥杀去,两支大军就在大街上混战成一团。
洛阳的街道很宽敞,可容四辆马车通行,但在士兵们看来,这条街又很小,骑兵在这里发挥不了作用,所有人都丢弃了马,一刀一枪的对砍起来。
喊杀声响彻整个洛阳城,皇宫里的人听得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攻城。
于是大家悄悄的爬上城楼往外看,就见在距离皇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火光炽盛处两军交战正烈。
赵仲舆咽了咽口水,忧心不已,“这是三娘和王弥刘聪打起来了?”
傅祗也忧虑,“让所有人到此处准备,以策应豫州军。”
其他大臣也都没意见,于是把皇帝从床上挖起来,穿戴好以后给搬到了皇城门不远处,等着随时冲出去。
赵含章带着大军过来时,王弥和刘聪正打得难分胜负,看到赵含章,一人心喜,一人心惊。
王弥大叫道:“赵将军,还不快来助我!”
刘聪则是心中一凉,知道赵含章要是也出手,那他多半要凉。
赵含章看到如此惨景,就知道让俩人停手是不可能了,她就高声答应了王弥,带着人就冲上去……
二对一,刘聪见走脱无望,干脆大吼一声,“刘曜,放火!”
“是!”
刘聪双眼通红的一刀砍向王弥,刀用力的往下压着,目露寒光道:“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王弥没想到他竟然想放火,心神晃了一下,刘聪的刀趁此机会用力往下一压,无限的接近他的脖子。
王弥用力撑住他的刀,脖子青筋凸出,正要发狠时,一支枪刺来,刘聪不得不回刀护身。
赵含章旋身来到王弥身侧,上一次还打得要死要活,互相辱骂对方祖宗十八代的人此刻却站在了一起。
赵含章问他,“王将军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赵含章点了点头,手中长枪一抖,如游龙般上前,阻挡住要离开的刘曜,却转头冲刘冲喊道:“刘聪,我放你们离开如何?”
“你骗三岁小孩儿呢。”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赵含章道:“条件是你不能火烧洛阳,刘聪,你应该知道,我给你留了生路的。”
刘聪已经又和王弥打起来了,闻言恶狠狠地瞪着王弥道:“你愿意,王弥也愿意吗?”
刘聪武功不及王弥,之前是他走神才被他压一头的,现在嘛,王弥完全可以砍下他的头当做战功。
而且,杀了刘聪,他也能洗刷掉之前在汉人这里不好的名声。
刘聪又不傻,王弥如此明显的杀意能看不出来吗?
他更加坚定了要放火的想法。
赵含章磨牙,冲王弥大喊道:“王将军,这是洛阳,是洛阳,放他离开!”
王弥一边招招照着刘聪的要害杀去,一边道:“此是遗臭万年的事,我不信他敢做!”
命都快要没有了,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王弥敢如此,不过是想着就算是放火,他也能控制罢了。
可……
刘聪见王弥实在不肯罢休,他当即大吼一声,冲着他的亲兵们下令,“放火!”
立即有亲兵搭了火箭,咻的一下射出,直接插入一间院子里的大木桶。
赵含章只看了一眼,一脚踢开刘曜,转身一枪刺穿一个匈奴兵,拽住正杀得性起的赵二郎大喊一声:“走!”
平息
一语落,木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火焰腾的一声燃烧起来,火苗瞬间点燃房屋……
王弥瞳孔紧缩,看向刘聪,“你竟早准备了桐油,你早想烧了洛阳!”
“没错,本来赵含章给我留了生路,为免她在西郊阻拦我,我还犹豫着要不要放这一把火,可既然你不让我活,那谁都别想活!”
王弥忍不住大骂一句,“无知小奴,岂有帝王之心胸,还想一统天下,妄想!”
沿街的几间商铺宅子都被刘聪浇了油,有些地方还放上了木柴,火星一散开,瞬间点燃,大火和大火连接,他们眼前瞬间成了火海。
打得难分难解的三派士兵都缓下了动作,主要是这火势看得太恐怖了。
赵含章气得不轻,一枪拦在王弥和刘聪中间,和刘聪道:“你走!”
又扭头和王弥道:“不想死就让士兵们救火!”
看着近在咫尺的刘聪人头,王弥十分不舍。
刘聪却识时务,当即就后撤,见赵含章果然放他们离开,而王弥也只是瞪眼看着,立即招呼上刘曜离开。
赵含章扭头对赵二郎下令道:“你领兵去追赶,将他们赶出洛阳城去,令北宫纯领兵与你同行,他路上再放火,不惜代价,取他人头!”
这话是吼出来的,不止赵二郎和两军听得见,已经撤出百来步的刘聪也听见了。
的确暗搓搓想一路放火的刘聪咬咬牙,带着人跑了。
赵二郎领命而去。
赵含章收了枪,对依旧不忿的王弥道:“将军今日击退了刘聪,救下晋帝,此是首功,又何必非要赶在此时取刘聪的人头呢?”
王弥冷笑着看着她道:“赵将军倒是想得开,别忘了,刘聪曾领着大军差点儿破了豫州。”
赵含章挥手道:“昔年之仇,以后有时机再报,我素来识时务。”
她道:“也请王将军顾全大局,先灭火吧。”
王弥此时站在路中间也感受到了热意,再看越来越大的火势,他也怕这一把火把整个洛阳都给烧了,忙让人去救火。
但他是不去的,他带了一支兵马就要进宫。
赵含章没有和他争这个功,等他走出一段后才转头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