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节
傅庭涵见赵含章眉头紧锁,就问:“西凉还未找到棉花吗?”
赵含章摇头,“虽然历史推测棉花在南北朝时就传入中国,但南北朝从上到下也有一个半世纪的时间,现在都没开头呢,谁知道边关有没有?不过我已和张轨言明棉花的重要性,以他的为人,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寻找的。”
“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棉花上面,要御寒,还是要多种桑麻,户部准备一笔钱来,明年专门鼓励百姓种植桑麻柘树,我要道路两边、阡陌、荒野上遍植桑麻。”赵含章野心勃勃。
本想说没钱的傅庭涵迟疑了一下,见她一脸的展望和兴奋,还是点下头道:“好。”
“要下雪了,我让曾越带上药材去接五叔祖,别误了婚期才好。”这算安定下来后的第一件大喜事,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它出现意外的。
曾越带了一大包药材找来,正值别院炊烟袅袅,满院子的灾民正围着简易搭起来的火灶吃稀粥,听到马蹄踏踏吓了一跳,捧着碗站起来就要逃,结果一转身就跟身边的人撞在一起。
这是院子啊,难民们茫然四顾,不知往哪里逃?
屋里正陪郭璞等人用饭的赵申丢下碗筷就快步出来,喝道:“慌什么,这是我赵家的别院,尔等稍坐。”
大家这才没那么惊恐,安静下来看着赵申。
赵申大步朝门口走去,护卫提着刀在一旁等待,待他上来便将门闩取下,猛的一下打开门。
正抬手敲门的禁卫军手顿在半空,在他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手按住腰间的刀,一抬头就和门内的赵申及他的护卫对上眼。
他扫了一眼他们手中提着的刀,确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危险不是错觉,他目光一深,越过他们看到院子里的难民,手按着刀就出了半鞘,
难道兵部左侍郎被一群流民挟持了?
禁卫军身后的曾越亦目光一凝,手落在刀鞘上,目光看向赵申。
赵申无言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曾越见他身体放松,神情没有异样,这才微微放松了点儿,不过手还是按在刀鞘上,“奉将军之命来给五太爷送药。”
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七太爷可不像是会拿自己的别院救济灾民的人。
赵申道:“有客至。”
赵申将他请进门,引他去见蒯邑和郭璞。
曾越知道郭璞,这是一位名士,他的名声有别于一般士族,不仅在世家士族中闻名,在老百姓中也很有名。
听说他卜算超利害的。
曾越,主公或许需要这样的人才。
曾越当即派一个禁卫军回去告诉赵含章。
等禁卫军回到城中上报,天已经快黑了。
赵含章看着比以往黑得还要快的天,微微一笑道:“看来老天爷也在留客。”
她没有再派护卫出去,天黑了,不知道这场雪是大是小,此时出门太危险了。
所以第二天她才找来汲渊,请他带一队禁军去城外把人请进来,“昨晚的雪不小,不知城外的路是否好走,虽说明日婚礼在黄昏,但请五叔祖还是早日回来得好。”
今天傅家要来送聘礼,虽然用不到赵含章,但王氏已经强硬下令,今日不许她出门。
她就是想玩一出顾茅庐都不行,所以只能请汲渊帮忙了。
汲渊对命理之说素来嗤之以鼻,一听说别院里有郭璞,当即不是很愿意,但那里又还有赵淞这个主婚人,没办法,只能应下。
赵含章将他送到大门口,叮嘱道:“还请先生礼待郭景纯,一定要将他请回来。”
汲渊就停下脚步,蹙眉问道:“莫非女郎有未来之事要问他?”
赵含章眼睛就亮如星辰,“我早想派人找寻他了,我们若能得他相助,将来国于农桑一事上岂不可以避灾顺时,唉,庭涵于天文上也有见解和能力,但他太忙了,不能时时计算,加上重修历法耗时极长,现在各地用的历法不一,时有耽误农时的情况发生。”
“若能得他入朝,不仅历法,还有天气,上次洛阳下雪,值守太常寺的官员就预告不出,城中百姓没有准备,大雪压塌了五座房屋,死了三个人。”赵含章对这位盛名在外的方术士很感兴趣,一个晚上,她已经决定好了怎么用他。
首先给他一个官当,太常寺副官,少卿就不错,专管天文历法和术数,一进城她就给他分房子,就在太学旁边好了,还可以兼任一个太学博士。
太学里现在什么老师都缺,尤缺术数上的优秀老师,傅庭涵和赵含章为了培养人才,都需要时不时的过去为学生们讲课。
没办法,太缺老师了。
太学,已经不止是识字这么简单了,需要学的课程难度很高,朝中的官员都被她薅了一遍,但能送去太学当博士的人也不多。
然后她就要给他最大的支持,敦促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一本建议的历书,春天快到了,农民们是要看农时播种的呀。
赵含章压下得到宝藏一样的喜悦心情,问汲渊,“先生,您说他能答应我的征辟吗?他要是不答应,我得送他什么东西才能把人留下来?”
汲渊就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道:“他若不愿,女郎可以让郎君去劝。”
赵含章若有所思,“也是,他们都擅术数,知己难求,或许他会听庭涵的劝。”
添妆
她郑重道:“还请先生尽力将人请回来,若请不回,也请想办法将人留在洛阳,等婚礼结束,我们立即亲自去请。”
汲渊亦一脸郑重的应下,再转身时他的神情已经转变,既然女郎不是为了卜算未来命数这等虚无缥缈之事,那郭璞还真得留下,这可是个人材啊。
汲渊换了心境,不再磨蹭,当即出城。
赵含章目送汲渊走远,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发现附近没什么人,她就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左右家丁,试探性的抬脚要跨过门槛,结果还未落下,就听到身后幽幽地一声,“三娘,你要去何处?”
赵含章抬起的脚就收回来,她笑着转身,“我想看看二郎到哪儿了,真是的,今日有客人上门添妆,他竟还未回来,该罚!”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此事不用你操心,回屋里坐着去,一会儿亲朋们就来了。”
赵含章乖巧的应下,默默地回房去了。
巳时左右,赵家开始有宾客到,有男有女,总体来说,男女比例基本持平,这在添妆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了,因为给女方添妆一般都是家中的女性代表出面,这出现男人,还是这么多男人,却是第一次见。
赵含章收到明预送来的一套珍珠首饰,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能戴上,但这珍珠颗颗圆润,又大又闪,品相极好,一看就是明预收藏的战利品。
看到这套珍珠首饰,赵含章心里已经在估算价值了。
朝廷今日已经慢慢封印,只有个别人还在为朝事劳累,赵云欣作为秘书,自然是属于最迟休沐的人,不过她今天还是换下官袍,陪同父母一起过来添妆。
东伯母将一套金饰打开给赵含章看后交给听荷,然后就坐在她身边和她抱怨,“三娘成亲了,你阿娘也算去了一桩心病,不像我,三个儿女,现在只有你堂姐嫁出去,伯容远在青州,我是催不动他了,倒是云欣,她年岁也不小了,竟也不肯说亲。”
赵宽早及冠了,但一直未曾取字,他被封为青州刺史时,他爹赵东便提着礼物亲自去了一趟太学,赵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