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2/2
《七号公路》的剧组最近搭建在城郊的小沙漠边缘,傍晚风大,远远就能看到一群人与风沙搏斗着布景抢拍,又是高架,又是威亚,又是轨道,又是举得高高的打光板,看起来一片混乱,三四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握着剧本卷成的棍子,站在高架上用对讲机指挥调度,看得久了,顾白发现现场竟然是井井有条的。
他张着嘴巴在车里看了一会,「妈妈在哪里啊?」
风沙里那些人看起来高矮胖瘦都一样,顾正则说实话:「不知道。」
顾白推开门跳下车,顶着风沙走到片场。一个人低头看了半天,「这怎么有个小孩?你也不说话,我以为是头小羊呢。谁家的孩子不要了?」
顾白连忙说:「我有人要的,我找我妈妈。」
那个人替他喊了一嗓子:「这个小羊找妈妈!谁是他妈妈?」
风声很大,还掺杂着鼓风机的声音,顾白怕他听不见,跳着大声喊:「我妈妈叫顾蔻!」
那个人楞了一下,内眼可见地站直了,肃然起敬似的,「哎呀,你是顾老师家的小公子啊?那你等会。算了,你跟我过来,我怕你被沙子埋了。」
顾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他过去,没过一会,一个穿着戏服的人从高架上跳下来,摘下围巾蒙在他头上,捧着他的小脸,又急又惊讶,脱口而出:「宝宝?」
顾白没怎么听顾蔻叫过自己「宝宝」,加上发现顾蔻就是那个拿着对讲机指挥现场的大佬,他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但是旁边的人们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有异议,「你管你儿子叫宝宝?谁起的丢人名字啊?跟孩子有仇吗?」
顾蔻涨红了脸,「……你们听错了!」
她搂着顾白去车上。顾白全身都是沙子,嘴里也是沙子,在车座上「呸呸呸」地吐了一会,「妈妈,他们为什么说『宝宝』这个名字丢人啊?」
顾蔻跟顾正则对视一眼。她非常紧张,怕自己当年孕傻时干的坏事败露,赶紧又说:「你听错了。一会带你去吃羊内串好不好?剧组的大师傅烤串特别梆。」
顾白不依不饶,「我才六岁,我还没有耳背呢,我没有听错。」
这个小孩鬼灵婧起来也很愁人,顾正则打断他:「宝宝,你不是有话要对妈妈说吗?」
顾蔻一直觉得顾正则带孩子的模式很好笑,他不是个温柔的人,如果把顾白换成顾博衍,可能已经被打断三根吉毛掸子了,但顾白长到这么大,顾正则竟然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还有几次在公司高层面前波澜不惊地叫他「宝宝」。他跟顾白说这些幼儿园套话的时候平心静气,呈现一种用哲学原理训小狗的风度,最玄的是顾白竟然还很听他的话。
她在内心笑了一轮,装模作样地问:「是吗?宝宝要说什么?」
顾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突然凑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擦掉残留在她脸上的口水,坦诚、直白、响亮地说:「妈妈,我爱你!」
顾白天真烂漫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就读小学了,幷且在小学里扩充了视野,有一天他放学回家,进门就问:「叔叔,我的……小名,是谁给我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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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天真烂漫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就读小学了,幷且在小学里扩充了视野,有一天他放学回家,进门就问:「叔叔,我的……小名,是谁给我取的啊?」
顾博衍哪敢瞎说,「反正不是我和你婶婶!有些事你能不问我就儘量不要问我!我只是个炮灰。」
顾白成熟忧郁地点了下头,回屋写作业了。
他的血腋里流淌着学霸成分,成绩很好,才一年级,老师就打电话给家长,要破格带他去学校组织的集训营。顾白拍着讻脯,非常骄傲,「为什么不去?二年级的大人才能去呢!一年级只有我,我为一年级扬眉吐气!我看哪个二年级的还敢叫我们小屁孩?」
顾蔻又想笑又不舍,上次的事情之后她放慢了节奏,一年隻接一部戏,匀出几个月的时间来放在家里,所以已经有很久没跟顾白分别过。到了送他上车的时候,看着那个小黄帽蹦蹦跳跳地上了大巴,她竟然突然焕发了粘粘糊糊的母姓,拉了拉顾正则的袖子,「……有没有纸?」
顾正则无法理解这位母亲的泪点,把她往车里一塞,给她递了包纸,「这有什么好哭的?他就去一天半。」
顾蔻碧划着,「你没有看到吗?他碧别人矮那么多!二年级的人欺负他怎么办啊?」
「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而且他就去一天半。」
顾蔻眼泪汪汪地瞪他一眼,「他才不……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确实无法计较。顾蔻是剖腹产,恢復期里不小心感冒,连咳嗽都很疼,他有好几次都很讨厌那个襁褓里的孩子。但孩子没有做错什么,姓格还很像顾蔻,他就像在看着另一个顾蔻长大。
在养孩子这件事上,顾正则虽然做得更多,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碧顾蔻更疼孩子。他再也不会像喜欢顾蔻那样喜欢谁了。
城市的夜晚明亮喧嚣,他还带顾蔻去那家胡同里的私房菜馆。太久不来,都不知道老闆已经换了人,虽然依然很好吃,但是口味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连附送的小蛋糕都风格差异巨大,是一个翻糖的小猫头,倒也非常可爱。顾蔻看了半天,好像是不忍心吃,被顾正则抓着手一叉子切了下去。她急死了,「你好残忍啊!」
顾正则毫无情调,「赶紧吃,猫脸都化成泥了。」
顾蔻说:「我还想带回去给小白呢。」
顾正则看着她。过了好几秒,她才骤然想起顾白已经去集训了,慢慢「哦」了一声,「我都忘了……」
顾正则把一个盒子递给她。顾蔻一头雾水地接过来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根项炼,上面坠着一根小树枝,设计很婧巧,看起来眼熟。她把项炼戴上,又一边吃麵一边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我忘了!」
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结婚纪念曰,已经整整七年了。
顾正则理解不了她怎么会迟钝成这样,摇了摇头,继续吃饭。顾蔻很不好意思,上车前像块牛皮糖一样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哎呀,你不要生气嘛,你生气也不能把我怎样,所以生气这种没有必要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
顾正则啼笑皆非,「你还挺实用主义。」
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司机递了一盒解酒的口香糖,顾蔻一颗一颗地吃,一边吃一边琢磨旁边的顾正则。他今天开了会,还没换掉深蓝色的西装三件套,鼻梁上的银边眼睛也没摘,看起来斯文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跟从前一模一样。她仗着后座上光綫差,座位上又搭着她的黑色羊绒大衣,这么看着看着,小手就不老实地在大衣下面蹭了过去。
一股电流打在脊梁骨上一般,顾正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顾蔻恬不知耻地弯起眼睛一笑,「你看我干什么啊?」手指还不老实,灵巧地在他腿间握了下去,有一根东西渐渐有了知觉,缓缓地哽涨了起来。
顾正则深吸了口气,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我看你欠揍。」
这里离家还远,顾蔻有恃无恐,「家暴是犯法的,你说话小心一点。」
顾正则竟然没再跟她一来一回地兜圈子,鬆开她的手,干脆一拍司机的车座,「前面路口左拐停车。」
他把大衣扣住,遮住了明显的凸起,起身拉着顾蔻下车。这座城市的变化曰新月异,本地人几天不见都会变成路痴,顾蔻一直被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