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伸手过去, 抓住了那隻细腻白皙的手。手心果然一片湿漉漉的, 他忍不住笑。夏初岚本来要把手抽回来,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牢牢抓着,又听到他的低笑声, 有点着恼。
成亲这么大的事,他非但不紧张,还在嘲笑她?
顾行简只觉得自己像抓住了一隻不安分的小猫爪, 一直在他掌心挠啊挠的, 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哎呀, 看我们相爷多喜欢新夫人,这坐床还要握着手呢。」孙媒婆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大声说道。
这下全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顾行简微愣,手上鬆了力道,那小手就像挣脱的鱼儿一样, 一下子收回去了。
到了吉时,孙媒婆和忠义伯夫人将两匹彩绢打成同心结, 这两段彩绢由男女双方各出一匹, 寓意着百年好合。然后顾行简手执槐木木牌, 同心结的一头就挂在牌子上,另一头由夏初岚握着。顾行简倒着走,和夏初岚面对面,到前堂行礼。
新人并立在堂屋中, 忠义伯夫人用桿秤挑起盖头,堂上发出喝彩声。夏初岚知道他们也不管美丑,为了讨綵头,肯定是要呼好的。她眼睛也不敢乱看,在孙媒婆的指引下,向神明和祖先的牌位下跪,向他们告示自己已经成为了顾家的一员。跪完之后,依次向顾家的长辈下拜。
「请新人拜,天神地只东王公西王母,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本家禁忌龙神井灶门官,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本家伏事香火一切神只,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高祖曾祖公婆祖父祖婆,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在堂公姑内外诸亲尊长,再拜,又拜。」
夏初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头晕眼花,就听着孙媒婆的指令一遍遍地拜。前面是顾老夫人,顾居敬夫妻,然后是顾素兰。她暂时从庄子上回来,整个人虽然盛装,却死气沉沉的。
顾行简看了她一眼,她浑身一抖,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等到拜完了,夏初岚倒行着,牵顾行简回洞房。两个人的视线终于撞在一起,他的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她很快将目光移开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妆容难看,但她也没办法。
夫妻交拜,男在东,女在西。她先拜,顾行简再回拜。女子要拜四回,男子只要拜两回,这寓意着以夫为天,以夫为贵。
对拜完了,他们重新坐回床上,孙媒婆和忠义伯夫人往床上分撒金银钱币和杂果,嘴里还要念着一段撒帐专用的致词。那些东西如大雨般哗哗地撒在他们身后的帐中,夏初岚微微侧头看了顾行简一眼,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人有洁癖,这么乱糟糟的床,想必他是不爱睡的。
撒帐完毕,紧接着就要合卺。酒杯用红绿的同心结连起来,喝完之后,将酒杯抛到床下。夏初岚抛得用力了点,她的酒杯弹飞出去,她还觉得有点窘迫,孙媒婆连忙说道:「这可是好兆头啊,以后夫人要给相爷添很多男丁的。」
夏初岚低头,只觉得指尖发烫。然后忠义伯夫人上前,各剪下新人的一缕头髮,用髮带绑在了一起,放在床头。
至此,婚礼的主要步骤已经完成,就剩下宴客和圆房了。屋里的人都退出去,留他们二人独处。关上门前,孙媒婆含笑提醒道:「相爷可别忘了还要出去答谢前来道贺的宾客,别耽搁太久了。」
顾行简应了一声,她把门关上,好像把所有的热闹喧嚣都挡在了外头。这一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寒冬腊月,夏初岚的额头上居然出了汗。她跟这个人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世上最亲密的男女关係。
顾行简起身走到放置铜盆的架子那里,拧了一块布过来,走到夏初岚的面前。夏初岚抬头看他,他伸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小心地帮她把脸上厚重的妆容都擦掉。这个妆容实在难看,把她的花容月貌全都挡住,不过这样也好,外人都看不见。
夏初岚闭着眼睛,感觉到他小心仔细地擦拭着,以免弄伤她柔嫩的皮肤,只不过那妆容太过厚重了,他来来回回几次,才把她的脸彻底擦干净。等到她的真容露出来,顾行简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变好看了。」
夏初岚的下巴被他捏着,不能躲开,只能望着他的眼睛,气恼道:「原来您也是以貌取人的。」
「嗯。被夫人的美色所迷。」顾行简竟然没有否认,低头俘获了她的唇。
刚开始他只是轻轻地碾着她的嘴唇,然后气息越发急促了起来,索性坐在床边,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贝齿。除了权力,他从没如此渴望过什么。这女子好似在他的心田里燃了把大火,把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全都烧了个干净。
夏初岚扑在他的胸膛上,腰背被他禁锢着,只觉得这个人的力气好大,根本不像个柔弱书生。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银丝滑落嘴角,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原主留下的记忆里,她一直犹如外人,所以原主跟陆彦远的过往,她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现在吻她的这个男人是真实的,他有力的手背,结实的胸膛,还有在她口中翻搅的舌头,都让她意乱情迷。
等顾行简发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喘不上气来,才终于放开了她的舌头,让她喘口气。她的身体抖得很厉害,他刚才的确有些不知克制了,狂风巨浪一样,把她吓到了吧。
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背,静静等她平復下来。
她这个年纪在女子里头不算小了,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小了。而且身子这么敏感,完全没有尝过□□的模样。他简直要怀疑,三年前在泉州跟陆彦远缱倦缠绵的人不是她。
他自然将她跟陆彦远之间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到了哪一步,但是以陆彦远的性格,肯定少不了亲密的举动。他不说,代表他既往不咎。但谁也不能跟他抢。他早早请了圣旨,特意计算好时日,等到陆彦远回来的那日刚好宣读。为的就是让陆彦远懂得,什么叫失之交臂。
而如今在他的怀里的人儿,彻底属于他了。她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他面前倒是温顺得很。像以前阿兄送他的那隻小猫儿,整日跟在他的身边,他看书的时候就跳到他的膝头趴着,毛绒绒地很好摸,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他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以后宠着她,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门外崇明催了一声,说宾客都等着急了。顾行简才将夏初岚抱到边上,摸了摸她绯红的脸侧,起身道:「等我回来。」
夏初岚心里忽然有点不想他回来了。不过是亲吻,她就已经溃不成军,若是到了晚上……她不被吃干抹净了才怪。刚刚她似乎感觉到他平日不外露的一股强势和占有慾,与陆彦远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她竟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顾行简走了以后,思安和赵嬷嬷进来伺候。她们看到夏初岚脸上的妆容已经卸了,嘴唇又红又肿,两腮通红,眼波如水,就猜到顾行简刚才在房中磨蹭着不出去,到底是干什么了。
赵嬷嬷嘆了口气,上了年纪的男人原来也这么心急。她和思安把夏初岚大嫁的婚服一层层地脱下来,扶着她去后面的净室里沐浴。夏初岚累了一日,精神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放鬆下来,头靠在浴桶上差点睡了过去。
赵嬷嬷不断用手试着水温,轻声提醒道:「天冷,姑娘可不敢睡过去了,仔细着凉。」
夏初岚这才强打起精神,彻头彻尾地清洗干净,才从浴桶里起来。
这屋子上回她来过,但当时没有细看。屋中用单屏巨幅的山水屏风隔成两边。这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