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狮子巷这边的三进宅子行价在二百五十两左右, 房屋保养好的人家或许要价三百两,保养差的可能二百两也卖。
赵宴平租的这宅子其实是一处老宅,看着新, 那是因为谢郢租赁下来后掏银子叫人从里到外都给修缮过了, 宅子里的桌椅板凳几乎都是谢郢置办的。谢郢也很精明,他替赵宴平与宅子主人签下房屋租赁文书时便写明了, 除非赵宴平不想租了,宅子主人不得将宅子转给旁人。如果赵宴平要买下这宅子,作为赵宴平支付高价租金的条件,宅子主人也必须卖他, 且房主只能收取谢郢承租时的这宅子的行价, 二百两。
毕竟,如果不是谢郢修缮了这宅子, 就以宅子原来的状况, 休想拿到一年十五两租金的好价钱。
房主完全是占便宜的一方,乐呵呵地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谢郢还请了这一带的里正、有名望的乡邻做见证, 以免将来闹什么不愉快。
阿娇并不了解这个情况, 婚后赵宴平也没想起过这茬, 这次决定要买宅子了, 阿娇担心房主要价会不会太高, 赵宴平才想了起来。
得知此事, 阿娇松了口气, 二百两,家里再贴补六两银子就够了。
有谢郢签下的文书在, 赵宴平又是个五品京官,房主哪敢生出什么后悔之心, 痛痛快快地与赵家做了房契交接。
买成宅子这一日,翠娘大展身手,做了满满一桌好菜,赵家宅子里比过年还要喜庆。
自家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办好了,阿娇吩咐翠娘去把郭兴叫来。
很快,兄妹俩一起站到了阿娇面前。
阿娇笑着端详郭兴。
郭兴与她同岁,今年都二十一了,郭兴少年时带着妹妹逃荒吃了不少苦头,好在遇到了赵宴平,赵老太太虽然小气,但饭菜管饱,如今郭兴也长成了八尺多高的高挑汉子,容貌端正,想说亲还是很容易的。
阿娇让冬竹退下,然后才在兄妹俩疑惑的目光中对郭兴道︰“你年纪不小了,那日官爷还提醒我该为你张罗婚事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郭兴噌地红了脸。
翠娘嘿嘿笑道︰“夫人,我哥喜欢秋月姐姐,喜欢好几年了……”
“你别胡说!”郭兴瞪妹妹道,傻丫头知道什么,做下人的不能背着主子眉来眼去做出有违礼法之事,他是喜欢秋月,可秋月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回应,万一夫人误会两人有什么,他岂不是害了秋月?
如今的夫人与曾经的小娘子一样心善宽和,却也会订立家规了,郭兴可不敢放肆。
他跪下去,发誓自己没有喜欢任何人。
翠娘被哥哥的举动惊到了。
阿娇也觉得郭兴太见外了,以他们的交情,大可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阿娇让郭兴起来,温声道︰“你若喜欢秋月,秋月也愿意嫁你,我与官爷自然乐见其成,也会为你们好好操办操办,但你要是没有那个心思,我们也不会逼着你成亲,等你何时想娶了,再来告诉我,我替你张罗。”
夫人这么好说话,郭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翠娘小声嘟囔道︰“明明喜欢还不承认,再这么憋下去,哪天秋月姐姐看上旁人,有的你哭。”
郭兴低着头,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阿娇好奇问他︰“你不跟秋月说,是嫌弃秋月以前的经历,犹豫不决吗?”
郭兴一听,顿时忘了之前的那些顾忌,红着脸澄清道︰“夫人误会了,秋月那么好,明明是我配不上她。”
阿娇懂了,笑道︰“秋月对你无意也倒罢了,万一她也喜欢你,只因年长你四岁,又介怀她的过往,自觉配不上你才掩饰了心迹,真若如此,她不说你也不说,岂不是白白蹉跎了?郭兴,若我是你,我就去找秋月问个清楚,成不成都做个了断,也免得我与翠娘在一旁替你干着急。”
郭兴呆呆地看着夫人,秋月真有可能这么想吗?
自从樱姑娘开了胭脂铺子,秋月就去那里帮忙了,吃住都在铺子里,樱姑娘出嫁前秋月一个月还会回来几趟,樱姑娘一出嫁,秋月禀事也是去永平侯府,除了夫人订立家规时让他去嘱咐秋月、李管事休要妄议官爷的事,这一年多来郭兴再也没见过秋月。
“夫人都帮你了,哥你快去找秋月姐姐问问吧。”
从厅堂出来,翠娘撺掇自己的哥哥道。
郭兴心里很乱,不知该怎么做,万一秋月对他没意思,他说破了,以后见面都不敢看她了。
郭兴还是不敢。
阿娇留意了几天郭兴,见他拿不定主意,阿娇就暂且不管了。
七月倏忽而过,进了八月,京城的天明显变凉了,早晚要多穿一件衣裳才行。
阿娇进京后没怎么生病,倒是赵宴平病了两次,将人折腾得那么瘦。眼下一入秋,阿娇就将一家人的秋装、冬装都拿出来,趁着日头好晒了一个白天,炕上的被子也换成了厚一点的,结果晚上睡在一起,赵宴平竟嫌被子太厚,让阿娇自己盖厚被子,他又将薄的那床翻了出来。
阿娇裹着自己的厚被子,看他光着膀子跳下炕再跳上来,等赵宴平在旁边躺好了,阿娇嘀咕他道︰“刚刚出了一身汗,当然嫌热,等会儿你就该冷了,折腾来折腾去,仔细着凉。”
赵宴平没有告诉阿娇,他以前生病,是因为过于想她,精神萎靡,才让病气趁虚而入。现在她又陪在他身边了,家里日子也越过也好,赵宴平岂会轻易被京城的寒冷打倒?
盖了一晚薄被子,翌日起来,赵宴平神清气爽,的确没事。
倒是阿娇,起来穿衣时突然干呕了一下。
赵宴平听见了,外袍都没【看书就去clewx】穿好便大步走过来,一手扶阿娇的肩膀,一手摸她的额头,皱眉道︰“是不是着凉了?”
昨晚两人刚睡下时,做那事本来就热,还压着一床厚被子,赵宴平就把厚被子扯开了,他粗人一个没事,阿娇身子娇弱,许是冷到了?
可阿娇的额头温度正常,并不烫。
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阿娇笑着推开他手,道︰“没事,可能是渴了,喝口水就行。”
她让冬月倒碗温水来,京城的秋天太干,本来也要多喝水。
咕咚咕咚喝了一茶碗的水,阿娇果然舒服了,气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生病的。
赵宴平放了心。
洗漱过后,夫妻俩来到厅堂,与柳氏、孟昭一起吃饭。
吃完早饭,赵宴平去大理寺做事,孟昭去将军府读书。阿娇处理了一些杂事,便去后院陪柳氏说话赏花,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等丫鬟们忙完各自的差事,阿娇让冬竹将桌子搬到院子里,再叫上百灵,四人一起打叶子牌。
这牌还是阿娇从姑母那里学会儿,在赵家属她玩得最好,如果不算偶尔陪她们玩玩的赵宴平的话。那家伙会记牌,目光也犀利,能看穿旁人在想什么,分明是将破案的本事用在打牌上了,阿娇有时候甚至怀疑,哪天赵宴平要是不做官了,没有俸禄可拿,那她只需派赵宴平去赌场转一圈,保证也饿不死一家人。
上午就这么打发了,晌午翠娘端了饭菜过来,有道鱼汤。
柳氏笑着对阿娇道︰“宴平出发前,跟我说你可能有点受凉,让我炖个汤给你补补。”
阿娇脸红,低头道︰“只是嗓子干,呕了下,都说了没事,他还多嘴跟您提。”
嘴上埋怨着,心里却很甜,高兴自己有个体贴的相公。
柳氏听儿媳妇的癥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