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戴渡瞬间破门,衝进房内。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无力地在床上挣扎。心臟抽痛不已,痛的快要没办法呼吸了。子弹从他的肩膀贯穿的时候没这么疼,匕首从他的腹中抽走的时候没这么疼。
他扑上前去,抱着她的脑袋,双眼泪纵横:“乖,阿戴不怕,阿戴不怕。”
戴依佩叫着,泪水把他的衣襟浸得潮湿。
“啊啊,啊。啊啊啊。”戴依佩嘴巴一张一合,可那声音仍旧刮锅挫锯,刺耳得不成样子。
“不怕,不怕。会好的,阿戴,会好的。”戴渡轻轻抽噎着,可那胸脯却从未那样可靠沉稳过。他拍着戴依佩的头:“你只是太久没说话了。乖,不怕,不怕。”
戴依佩痛哭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不就是丢了个高考吗,她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
她从未如此惶恐过。她一直以来为自己搭建的一条平稳大路正在迅速地偏离轨道。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不仅是未来。现在,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住了!
她死死地抱住戴渡,用那生疼的嗓子哭嚎。她喊的每一句,每一句。都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心臟,剜着他的血肉。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连绵难断
正如那日晚,楼房中的呜咽一般。
晴初。
雨过天晴,烈日如柱。
程落阳感到脑门上一阵昏沉,她粗喘着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扶着墙,缓缓地向身后的大门看去。
心臟犹如那座坚硬沉重的金属实木门一般,狠狠地坠了下去。
戴依佩没再回来。三天了。
程落阳在别墅门口已经守了三天。有太多人来劝她,可她就是不走。早上的饭吃不下,晚上的觉也在别墅门口的前院对付了。
她不知道戴依佩去哪了,被程初升带走了?还是被戴渡救走了?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赶到酒店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狼藉,触目惊心了。
程落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勇气走进去那扇门的。她难以想象当时戴依佩的心情,也不敢想。
她颤抖着把破碎掉的瓷器一片一片拚好,可又怎么能拚好。
她看着倒下的沙发,混乱的床单,撕毁的窗帘,坑洼的液晶电视。
程落阳脚下一软,彻底瘫了下去。
……一定是昨晚下雨,着凉发烧了。
她看见今天例行来劝她回去的人正衝过来,程落阳扶着粗糙的红墙。她想,她不能回去。
她一定要等到戴依佩怎样都好,只要能见到她。她无论是打她,骂她。都可以,都好。
她不想再奢求戴依佩的原谅了,可是程落阳隻想再看一眼她的样子,光是这样,也不行么?
戴依佩,你在哪里让我再看看你,好吗。好吗
窗外树丫支离破碎,摇曳难堪。
戴依佩半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喉咙火燎一般的疼痛,连呼吸都刺疼。
戴依佩向外看了半晌,敛目看回手心。一枚浅蓝色星星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收紧了手,那五个棱角终于刺得她清醒些许。
程落阳。
我恨你吗。
抱歉……这周被因为yq只能住在酒店里了(挠头)所以是和妈妈一起睡的,,悄摸码的……短小致歉qaq
得知戴依佩的事情,杜言一伙人第一时间就赶回了x市。结果一通电话过来,却是戴依佩不方便见人的消息。
戴依佩最近确实见不了人。她那天情绪太激烈,喊到失了声。本来就沉默的她,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祈望从中医那里鼓捣了好一堆中药,戴渡每天捏着鼻子狂呕。戴依佩看着这场面有时候很想笑,但大多数情况下笑不出来。
就算笑出来了,也会被自己那嘶哑的嗓音吓一跳。然后一阵难以言喻的哀莫又会袭来了。
要说程落阳?
戴依佩苦笑。她还真的见过她。
这几天闲来无事,她就跑到顶楼,吹吹晚风。不吹还好,越吹越难受。嗓子还疼。
那天她下楼,一出门,就被一摊肉吓个半死。
是程落阳。
那人睡得不安分,眉间紧蹙,脸上潮红得吓人。如果再仔细一看,甚至能看见白花花的好几条泪痕。
哭?戴依佩还真没怎么见程落阳哭过。
如果真的说的话。还是那次录综艺,程落阳误会自己,以为她是程私诺那边的人。
程落阳那次可真是气坏了,露出那么吓人的表情,恐吓李思嘉。气哭了,扒着自己的衣服跟她说是戴依佩不知好歹。
现在想起来真是很好笑。戴依佩掰着手指头数,所有那样大起大落的情绪,居然全是他妈的程私诺给的。
可现在程落阳又是干什么呢。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来她们家门口坐着。有什么用呢。
如果程落阳忏悔了一百二十个小时后,戴依佩就能回去高考。如果程落阳忏悔了一百二十个小时后,戴依佩的嗓子就能恢復。如果程落阳忏悔了一百二十个小时之后,戴依佩那颗破碎的心臟就能被粘好的话。
那还要那三年做什么呢。
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的戴依佩,整个人犹如过电一般,当场被劈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