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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星洲沉默片刻,他不太乐意,但又不想要稽雁行为难,只能妥协:“行,那你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好,我会的。”
自始自终,阮钰一言不发,但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明显。
等樊星洲离开后,稽雁行转身,主动走向一动不动的阮钰,平静道:“阮总,麻烦您把叶子给我吧,谢谢您的……礼物。”
他们之间不再有合同约束,稽雁行也不再是阮钰低微的情人,再次面对阮钰,稽雁行说服自己端正心态,克服恐惧。
阮钰看着眼前的稽雁行,隻觉得昔日的情人陌生异常,他们分明伸手就能拥抱,分明是再近两步就能接吻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透明的高墙,这道墙,是稽雁行亲手筑造的。
阮钰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泛着痛,良久,他咬了咬牙,很不体面地问:“稽雁行,你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吗?”
这一刻,阮钰如同被暴雨追赶的人,但四周皆旷野,无处供他躲雨。
作者有话说:
曾经的雁子:笼中鸟,卑微,害怕,阮总你不要过来啊~~~
现在的雁子:自由的鸟,你过来啊!
曾经的阮总:你什么身份,和我看同一种电视?
现在的阮总:—
留下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稽雁行退步一步,和阮钰拉开微妙的距离,他用力揉了几下眼,试图抵抗强势来袭的困意和醉意,但效果甚微。
稽雁行听见一声嗤笑,他看向阮钰,从那张好看的脸上读出了讥讽。
“你早就想终止这段关系了吧?”胸腔被愤怒侵蚀,理智消失殆尽,阮钰继续着不体面,“合同不过刚刚到期,你就贴上了樊星洲,这么迫不及待吗?”
稽雁行的脸色白了白,他和樊星洲不过是正常交友,却不止一次地被阮钰曲解为不正当关系,就好像……在阮钰眼里,他永远都该是依附别人的寄生虫。
“没话说了吗?”阮钰的声音又冷了两分,眼中是稽雁行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稽雁行扭头避开阮钰审判般的目光,抬眸看向窗外遥远的月亮,开了口:“我和樊星洲只是普通朋友,我以前也和您解释过。”他的腿开始发软,脑袋也愈加昏沉,这些都在催促他快点回家,以免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阮总,您能把叶子给我吗?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在衝动的驱使下,阮钰上前一步,强硬地攥住稽雁行的手腕,用不容置喙的语气继续道,“叶子没带,落在家里了,你和我回去拿。”
他撒了谎,叶子分明在口巾袋里,但稽雁行并不知道,听见阮钰这么说,他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道:“……阮总,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话刚脱口,稽雁行又后悔起来,倘若今天不把叶子拿回来,难不成他还要和阮钰另约时间,拿那片轻飘飘的叶子吗?
稽雁行的大脑像生锈的机械,艰难地运转着,过了一会,他提出另一种可能:“要不……您让助理同城快送给我吧,我把地址发给您。”
阮钰瞥了稽雁行一眼,冷声说了句“没空”,然后转身朝车库走,他边走边说:“你今天不拿,我回去就把扔了。”
“占地方。”
“你不要,那就算了。”
稽雁行呆滞了一瞬,旋即抬脚跟上阮钰,他的思维已经不大清楚了,只剩下“拿到叶子”的念头。
上车没多久,稽雁行阖上了眼,又过了一会,他陷入了浅眠。
在等红绿灯时,阮钰用余光去看稽雁行,稽雁行的双颊浮着两坨酥红,嘴巴微张,呼吸均匀,睡得很乖。
“滴——”,一声刺耳的鸣笛声突然响起,阮钰回过神来,陡然发觉他刚才看得鬼迷心窍,连红灯变成绿灯也没注意到。
阮钰收回视线,踩上油门,汽车驶过分叉口,他凝眸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今天的种种行径太过反常,平日里自以为傲的冷静统统不见,在旧情人面前丢尽脸面,甚至用“把叶子丢掉”来要挟稽雁行,要他和自己回家,可——
如果稽雁行没有跟上来,那他该怎么做,真把那片叶子扔掉吗?
不可能的。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阮钰清楚,他做不到,他没办法扔掉那片叶子,就像他没办法把稽雁行从脑海里删除。
幸好,幸好稽雁行跟上来了,也许是想要叶子,也许是酒精作祟,无论如何,他主动跳下了透明的高墙,跟自己回家了。
车进别墅了车库,阮钰解开安全带,轻轻地喊了一声:“稽雁行。”
稽雁行没有反应,只是歪着脑袋睡在座位上,他喝醉了,乖得出奇。
但这么睡下去总不算事,阮钰倾身靠近稽雁行,用稍大的声音又喊了一遍,可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稽雁行像头吃饱喝足后酣睡的小兽。
看着这样乖巧的稽雁行,阮钰却并不觉得开心。
就这么没有防备心吗?如果是樊星洲送他回去,他也会睡得这么沉吗?
他浑然不觉自己把稽雁行当成了所有物。
阮钰下车走到副座旁,替稽雁行解开安全带,手一伸,正欲把稽雁行拉下车,稽雁行缓缓睁开了眼。
“阮……阮总?您怎么在这?”黑色的双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稽雁行打了个哈欠,睫毛也变得湿润,“不对,我、我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