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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雁行调转脚步,领着樊星洲朝食堂走,“一个月了。”
“啊,都来这么久了。”樊星洲语气有点惋惜,也不知道在惋惜什么,“你要待多久?”
“还剩两个月。”
“然后就回国了?”
“对。”
“嘶……那我要多来找你玩几次。”
雨后的天空很澄澈,一月的伦敦有些冷,阮钰下了飞机,从助理手中接过黑色大衣,但没有立即穿上,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眉头深深拧起。
“阮总,衣服怎么了吗?”助理语气紧张。
阮钰没应声,把风衣丢回助理怀中,迈腿大步朝外走,坐上专车后,他沉着脸,眼神晦涩。
【我这两天到伦敦谈生意,顺便去看看你,你明天有时空吗?】
十几个小时前发给稽雁行的消息,现在居然都没有得到回復,得不到回復的消息显得他像爱而不得的小丑。
真的有这么忙吗?忙到甚至没有时间回復他的消息,他们可是……恋人,恋人两个字跃上阮钰的舌尖,莫名苦涩。
什么来伦敦谈生意,他根本就是专程来看稽雁行的。
吃完饭后,两人沿着学校的花径小路散步,路两旁的树秃着脑袋,但树下成簇的雪花莲开得正好,白色小花低垂着洁白的脸,细长的叶片像勇者的佩剑。
“铃铃铃——”稽雁行顿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姓名,他瞳孔微微放大,对樊星洲歉意一笑,“我去那边接个电话,麻烦等我一会。”
樊星洲点头,双手插进皮衣的口袋,无聊地踢起砖头来。
稽雁行走了一段距离,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哪?”阮钰嗓音沙哑,带着旅途的疲惫。
稽雁行一愣,不明所以道:“我在学校。”
“今天有事吗?”
“没有了,我刚从外面回来。”
“好,那我现在去找你。”
“什、什么?你来学校找我,你现在在哪?北京吗你现在要从北京过来?”稽雁行说话很急,差点咬到舌头。
“不是,我正在伦敦。”
“啊?这么、这么突然,真的好突然,我都没准备。”稽雁行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都不想和阮钰视频,更别说见面了。
突然——阮钰本以为是惊喜,但稽雁行的语气实在听不出丁点惊喜,好像不期待他的到来,也不想和他见面,阮钰压下心底的困惑,尽量平静道:“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看见吗?”
什么消息?稽雁行调出和阮钰的聊天框,才发现十几个小时前阮钰发来的话,但他压根没注意。
“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事,我来的是有点突然,因为我——”我很想你了,忍不住想来看你,也很期待和你见面,“因为我刚好来谈生意,离你很近,顺道来看见见你。”阮钰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
“……行,那你来吧,我在学校等你。”
“好。”实际上,阮钰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他一坐上车就让司机往学校开,助理则去酒店办入住,“正门吗?”
“可以,就正门吧。”
挂断电话后,稽雁行吸了口气,不远处的樊星洲恰好看过来,见他已经打完电话,樊星洲挥挥手,露出洁白的牙齿。
稽雁行走过去,为难道:“不好意思,今天先到这吧,我送你出去。”
“啊?不是还中午吗?”樊星洲收起笑,表情失落,很像突然被告知‘今天不能出去玩’的金毛犬。
“抱歉,待会有点事。”
“是刚刚那通电话吗?”
“对,我送你出去吧。”
樊星洲有点郁闷地点点头,等走到校门口时,他戴上墨镜,变回酷哥,状似随意地问稽雁行:“下次还能来找你玩吧?”
“可以的。”虽然和樊星洲玩不到一块去,但在异国见到认识的人难免会生出两分亲切。
阮钰翻着资料,偶尔抬头看向车窗外,神情淡漠,内心却冒出紧张。
紧张,对阮钰而言,罕见且陌生,但更多的,是包裹着紧张的期待。
他像是对孩子的成长充满期待的家长,他在想稽雁行会不会高了一点,或者结实了一点,头髮呢,变长了吗?
其实几天前是视频过的,但视频再多次,也抵不过一次见面,更何况他们视频的时长实在可怜。
出国之前分明说好了要多联系。
“停一下。”
车停靠在路边,路边有一家花店,花店门口摆着小黑板,黑板被需花盆围住,上面是彩色粉笔画的花束。
阮钰买了一束马耳他玫瑰,花瓣边沿呈墨蓝色,花朵缀着细小的水珠,水珠顺着花瓣滑落进白色的花芯中,美丽不已。
“清纯的爱,稀有的爱,遇见你是奇迹”——精致的贺卡写着马耳他的花语,阮钰想,的确像是奇迹,他把花束捧在怀里,坐进车里,继续朝稽雁行的方向去。
樊星洲走后,稽雁行松了口气,还好没撞上阮钰。
尽管和樊星洲只是朋友,尽管准备要和阮钰分手,但他还是不想同时和这两人同时相处。
【你快到了吗?】稽雁行站在校门旁,【我就在校门这里,蓝色毛衣。】
【很快,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