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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三个月的交换生活就要告一段落。
这一个多月对稽雁行来说是时光飞逝,对阮钰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那枚戒指被阮钰丢在餐厅,餐厅打来电话告知阮钰有贵重物品丢失时,阮钰隻回了句,不要了。
在柏林的合作谈得很顺利,阮钰的心情一点没变好,他几乎无时不刻不在想稽雁行的话,什么叫“更适合的人”?
这件事盘亘在阮钰的脑海中,困扰着他,折磨着他,也让他不住地胡思乱想。
原本一切都在正规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分开一个月就可以让浓烈的感情淡成白开水吗?每每想到这,阮钰就会生出直接找上稽雁行的衝动,找到他,逼他把话说明白。
这股衝动逐渐褪成了无力,阮钰无力地发现,他居然又开始想念稽雁行了,一边想念一边倍受折磨,简直像个自虐狂。
是——
可如果稽雁行能找上他,把那天的事说清楚,再说点好听的话,他就不再计较,阮钰甚至想,万一稽雁行一直不找他,他也不是不可以……主动联系稽雁行。
总不能……总不能真就这么结束了吧。
在离开伦敦的前三天,稽雁行发了一条朋友圈,总结这三个月的见闻和收获,在设置可见范围时,他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一会,又轻轻放下,终究没把阮钰屏蔽。
——没必要,稽雁行想,他和阮钰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即便没有明确说分手,也和分手无异。
给这条朋友圈点讚的人很多,稽雁行随手翻了翻,有樊星洲,有夏彤,甚至有洛立轩,但没有阮钰。
想来,阮钰已经遗忘这段感情了。
让稽雁行万分惊讶的是,他在收拾行李时,收到了一条消息,内容很平常【要回来了?】,可发这条消息的人,居然是久未联系的阮钰。
稽雁行放下手里的衬衫,斟酌半天,隻回了两个字,【是的】,然后把手机设成震动模式,继续收拾行李。
他边收拾边纳闷,阮钰怎么突然给他发消息?是看到了他的朋友圈?还是忽然想起了他,随口一问?回国以后免不了要碰见阮钰,碰到了又该如何相处……
这些问题像乌云一样飘在稽雁行心头,让他惴惴又压抑。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几下,稽雁行抬眼一暼,是阮钰回的消息,问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稽雁行摸不准阮钰的意思,隻回了个大概的时间。
阮钰没再回,就在稽雁行松一口气时,屏幕浮现的文字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在回国前一天,稽雁行去商场挑选了几份礼物,送给一位很关照他的表演老师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给尤利西斯的礼物,是一款名为缪斯的小众香水。
尤利西斯也送了稽雁行礼物,他让稽雁行先别拆开,等到飞机上再打开,稽雁行点点头,为此他特地从书包中腾出装礼物的空间。
等飞机穿透云层,稽雁行拆开尤利西斯的礼物,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天使摆件,还有一张带着香味的贺卡,贺卡写着,认识你很美好,希望我们有再见的一天。
看着天使嘴边的笑,稽雁行也忍不住勾勾嘴角,他把贺卡和摆件小心地收好,戴上眼罩,慢慢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飞到了北京上空,耳边响起广播声,地面零度是零下,稽雁行扣上大衣全部的扣子,暗暗祈祷不要被冻得太狼狈。
【到了吗?】
【我在出站口对面的停车场。】
【车牌号京axxxxx,黑色奔驰。】
——那天晚上,让稽雁行紧张的那条消息,是阮钰的回復,阮钰说会来接他,说要把一些事说清楚,稽雁行答应了。
没有寒暄,也没有开场白,稽雁行开门见山地问:“您找我是想说什么?”
阮钰皱皱眉头,薄唇抿成直线,在停车场等稽雁行的半小时里,他预想过很多种开场白,温情的话也好,缓和气氛的漂亮话也罢,结果被稽雁行的疏远搅得稀碎。
“您”,稽雁行又对他用回了敬语,真是刺耳。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阮钰反问。
“我——”稽雁行顿了顿,视线定格在车前窗的某一个点,“您现在往哪开?”
“我家。”
“那麻烦您中间停一下吧。”
“不难受吗?”
稽雁行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解道:“什、什么?”
“别用敬语了,很奇怪。”
“……好的。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吧,我打车回家。”
阮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吗?”
“拒绝戒指我理解,冷战两个月也过去了,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要这样僵持和逃避到什么时候?”
“误会?冷战?阮总,我以为我的做法足够直白了。”稽雁行缓缓转头,对上阮钰投过来的目光,认真道,“不是冷战,我们分手了。”
“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了,你来伦敦找我的那天,我想要告诉你的事,就是分手。”
“理由?”
“理由……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这个理由可以吗?还是说,在明知道我不喜欢你的情况下,你也要——”
“也要死缠烂打呢?”稽雁行并不想说得这么难听,但此刻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