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你不知道?”恶犬显得很有些失望,“不是你们么?”
古冉恬仍然是摇着头,陪着笑道:“兄台刚才说的那个,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兄台大概是认错人了。”
恶犬道:“那好吧。”
他叹了一口气,竟没纠缠,收回了手。
古冉恬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就想要关上门,勉强克制性子等他再度转身,却等到他不知打哪儿摸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瓶子,就那么捧在怀里,往前一送,“看来一场相识的份上,你们选两个吧。”
他语气很带着点兴奋劲儿,眼底下那两道黑线也抖得很是快乐,竟有点像个过分热情的走乡串村的卖货郎。
可古冉恬哪里敢要这不明来路的馈赠,“不了不了,萍水相逢的,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样实在不合适。”
被拒绝了,恶犬却很执着,“还是选一下吧。”
古冉恬把手背在身后,只是摇头,“真是不合适……”
恶犬去看岳水心,岳水心也跟着摇头背手。
他便不甚高兴地沉了下脸,“为什么不选,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说着他从里边挑出个绿里掺着蓝花的扁瓶子,“你们看这个,这个是断肠散,服下后半刻钟便能痛到肝肠寸断。”又挑出个鹅黄色的长颈瓶,“这个是天仙救,我多加了些半夏和乌头子,对了,还加了糖的,很甜。”
古冉恬直听得冷汗涔涔,敢情这些个都是毒药?勉强干笑道:“哈哈,兄台真会开玩笑……”
岳水心也是脸色一变,她自然晓得,半夏和乌头都是毒物,那断肠散听起来只怕也真能叫人肝肠寸断。
恶犬冷飕飕地扫了两人一眼,“我看起来不认真么?”
你看起来可是太认真了!古冉恬但觉欲哭无泪,真不知今日是命犯了哪位太岁,先是遇着爆炸,再是咄咄逼人的温宓,此时还多了这一位莫名其妙的毒药贩子,可恨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知夺门而出能有几分成算?
她眼睛不自觉地向他身后瞟去。
大抵又是不见着答覆,恶犬开口催促道:“你们选不选,不选我就帮你们选了。”
他说着真还把那黄色的长颈瓶又挑出来,其他的就似变戏法般重新收起来,踏前一步,伸手来抓古冉恬,就好像要生生硬给她们灌下去。
岳水心直要吓破了胆,也不管是不是以卵击石,慌不迭地要去拦阻,“住手!”
古冉恬几乎在同时叫道:“且慢!”
恶犬还当真动作一顿,又是兴高采烈地呲牙一笑,“要选吗?”
古冉恬摇了摇头。
恶犬脸色登时又是一变,眼睛狠狠地一瞪,那黑线便也跟着皱在一处,颇显得狰狞可怕。
古冉恬心里打了个突,不等他再动作,忙将岳水心往身后一拉,同时大声喊道:“是我们!是我们看出来万花五毒的!”
“咦?你刚才还说不是,你是不是骗我?”说归说,恶犬倒真的止住了脚步,脸上带着怀疑,上下扫量着她。
古冉恬一面摇着头,一面将谢霁的令牌向后塞进岳水心手里,“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恶犬将信将疑,“那到底是不是你们?”
古冉恬尽量不着痕迹地把岳水心往门里推,“是我们,您不信可以去问谢少侠。”她本能觉得,提起万花五毒,至少也好拖些时间。
恶犬却皱起眉来,“那你之前就是骗我了。”
古冉恬竟然给他问得一时语塞,“这……这也不是骗,是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件连着一件,我给记岔了,这不一想起来,就立刻跟您说了么?”
听她这样解释,恶犬脸色倒是缓和了些,却也没在意岳水心已然退进院子里,只是看着古冉恬,再度笑出一口白花花的牙来,“那太好了,正好你来试试看,是我的天仙救厉害,还是他们那劳什子五毒厉害。”
“……倒也用不着试,定然是您的天仙救更胜一筹。”古冉恬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却还得硬着头皮说尽好话。
“是吧?”恶犬喜滋滋道,“我也这样觉得。”
古冉恬也勉强陪着他笑,“是啊是啊。”
恶犬却忽地将脸一板,“不对,你骗人!”
她怎么又骗人了?不是,是他怎么又看出来了?古冉恬几乎心力交瘁,“兄台说笑了……”
恶犬道:“哼,你若是晓得天仙救,定然也晓得我是谁了?”
古冉恬心道她哪里晓得?她隻晓得他定是个左道中人,说不准还要跟那幕后主使有甚关系。至于那劳什子天仙救……天啊,怎地不能来个天仙来救她一救?
恶犬却忽地咦了一声,古冉恬心中一慌,就怕他发觉了拦下岳水心来,却见他只是转过头去看着巷口的方向,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更圆,“蓝色的,是什么来着?”
古冉恬心里一喜,也忙探头去看,接着便即失望地暗自哀嚎一声。
“好哇!”随着一声断喝,却是温宓气势汹汹地快步衝上前来,“可被我抓到了,你们就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