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那大蟒长尾拚命摆动,偏却缠他不住,倒叫他猛地一脚踩下,刹那间血花飞溅,挣扎力度顿小,又过得一阵,一双铜铃似的眼中黄光终于渐渐灭去。
秃道人这才若无其事地抽出手来,随意在衣摆上擦了擦,又把风灯提起来,仍然是语带惋惜,“这回真的隻得我去说啦。”
古冉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几步杀两人吧?她看着早先那不可一世的桑元兀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再看看那条长尾还在微微抽动的大蟒,但觉两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发软,与岳水心彼此搀扶,才能勉强站住。
这……这也委实是太过凶残了,人家打架归打架,可也没出杀招,你怎地……怎地出手就要人命啊!这就是旁门左道的规矩吗?若要碾死她俩,更是隻像碾死两隻蝼蚁罢?
她紧紧抓着岳水心的手,连嘘的音都不敢发出来,只是拚命衝着她摇头,盼望着那煞星能将她两个忘了。她不想死,更不想那么死。
可是千盼万盼终归落空,那秃道人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依然是笑眯眯地道:“两位小娘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hello everybody 好久不见呀!
最近几个月整个人有点子颓废,做啥都提不起劲来。
春天还没经历就过去了,夏天……加油振作叭!
但是还是会尽量好好写完的,也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第二十四回
瞧他方才那辣手无情,古冉恬着实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也隻好打定主意暂先顺着他,说不准还会有转机,于是便点点头,“好呀,要是不给您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秃道人仍是笑眯眯的,“这路上长,你两个也好给我老道士做个伴。就是黑灯瞎火的,千万要跟紧了,可别走丢了。”
“那不能,那不能。”古冉恬听出他话里暗藏着那点敲打之意,哪里敢起别的心思,果真乖乖地拉着岳水心走在他后头。
这走廊好似永无尽头,前后皆是一片漆黑,冷森森得骇人至极,竟唯有不远处他手里那一点光芒聊可寄慰。此情此景,叫她想起许多鬼怪故事,不觉更紧地握住了岳水心的手。其实此时便真放纵她出逃,只怕也要在心里打个商量。
秃道人……秃道人,他到底是个秃头的道人,还是北少林叛出门墙那不僧不道的余孽?
但不管怎么样,他杀了那两人,却还敢去见那幕后主使么?
而且他就不着急吗?听刚才那意思,八大家应该是很快就能查到这里的。她真想试探着问一问,可又很是怕说错一句话,斟酌了半晌,倒是那秃道人先开了口。
他走得不急不缓,语气也不紧不慢,一句一句像拉家常,“刚才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问,两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古冉恬却不敢掉以轻心,恨不得字斟句酌,“我叫冉恬,她叫冉岳,今年十四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秃道人长长地叹了一声,“真是好年纪,好年纪啊。”
听他念出这两句,古冉恬不觉大是讶异,盖因他瞧着完全不像会念诗的人,甚至能识上几个字,只怕也就了不得了。
“怎么?我瞧着不像会念诗的人?”秃道人就好似听到她心声似的,忽然笑着接了话。
古冉恬稍微吃了一惊,“没有没有,只是我跟您不太一样,不觉得现在是多好的年纪,我想快点再长大些,免得娘亲总觉得我不懂事。”
秃道人也不知信不信,只是笑了笑,“长大有什么好,况且长大了也未必就懂事。”
古冉恬心道可不是呢,看看你们,活到老坏到老,当真不如三岁的孩童。可那也是有长大的机会,她真是不想死在这里。
见她不接话,秃道人也不在意,继续道:“冉这个姓倒没怎么听过,大概是我孤陋寡闻吧……”他忽然停步,将风灯凑上前来,“你们是孪生姊妹吗?长得倒不大像。”
一片漆黑里他那模样当真骇人,缺齿的嘴咧开细长的眉挑起,活像是地狱爬出来的牛头马面。岳水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古冉恬本也险些惊叫出声,但感觉到她手心里的冷汗,却陡然生出几分豪气同镇静,“是堂姐妹,我们都长得像娘亲。”
“这样啊,那定是两个大美人儿啦。”秃道人的语气从来轻浮,可他那双眼睛却冰冰冷冷得没什么情绪,古冉恬被他盯得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一时间甚至都不觉得受到了冒犯,隻觉得他比桑元兀那条大蟒还像毒蛇——一条滑腻的、令人作呕的毒蛇!
他终于、终于转过了身去,古冉恬才觉得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活转过来,才感觉到手心里密密麻麻得全是冷汗,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岳水心的,亦或是两个人都有。
“是啦,是啦,总是子肖母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瞧瞧咱们这个洞啊!”秃道人将灯举过头顶,“神工鬼斧,神工鬼斧……也不过是群会打洞的老鼠罢了。”
这个人是真狂啊……古冉恬不觉暗自咂舌,瞧瞧岳水心,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晓得她又是不知。神工鬼斧,说的该就是机关世家班家罢?相传他们机关造诣出神入化,只是技艺从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