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古冉恬直想骂他一句厚颜无耻,躲猫猫说起来简单,可偌大个山庄,万千人口,哪里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个面目不清的人呢?更何况,谁又能保证他届时还在庄里?
谢临深倒声色不动,瞧不出他是喜是怒,“什么事?”
坏心人笑了笑,“同道长所求一样,不过谢庄主放心,我啊,对什么天下第一没有兴趣,只不过想告慰先人在天之灵。”
谢临深跟着也笑了笑,“先人?”
凌尘子欲言又止。
坏心人笑道:“也许道长早就猜到了,至于对不对,等你们找到我,也就水落石出了,对不对?”他语气似乎带点好奇,“谢庄主笑什么?”
“躲猫猫挺有趣,不过我不喜欢白忙活。”谢临深好像是觉着累了,竟然径直往那椅子上一坐,仰靠着椅背闭起眼睛,“我倒情愿坐在这里,要是阁下愿意,能讲讲那话本子便更好了。”
是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提那话本子的事,那是不是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那话本子传扬出去?那里头……那里头只怕都是抹黑之言。想是这么想,可古冉恬不知怎地,心里竟没有太多底气。
“我倒不讨厌白忙活。”坏心人语气依然轻轻巧巧,“我想温大侠大概也不会讨厌罢。”
第二十七回
他这是什么意思?古冉恬听得一惊,难道温修容竟已落入他手中?
谢临深面上仍无异色,话音里却带了妥协意味,“既是躲猫猫,总也得有个界限。”
古冉恬隻道果然他最是关切温修容,一听他似有危急,便就即刻转了话风,这便是所谓关心则乱么?
坏心人轻轻笑了笑,说话的调子抑扬顿挫:“一鼓未毕,二角相戏,三星在天,四方高观。”
古冉恬自觉还没听个真切,谢临深已然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复述一遍,并且笑道:“倒是有点意思,附赠个谜题。”
“玩嘛,自然是随意一些。”坏心人也声音带笑,“谢庄主既记下了,那么三日之后,某便恭候大驾。”
听他话里似有离别之意,谢临深忙道:“阁下别急着走,不如先给我们指条出路。”
坏心人呵呵带笑,“谢庄主说笑了,此处本是贵家宝地,哪好反客为主?”
好一个厚颜无耻之徒!古冉恬都想破口大骂,看谢临深时,他却只是轻叹一声,再开口之际,却已无人应答。
谢临深仍也不恼怒,“也罢,那谜题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解开,凌师伯,两位小友,不如咱们暂先出去,再行计较?”
古冉恬哪里会有异议,恨不得立时离开这阴森可怕的是非之地,方才还隻担心他没有出路,现如今看他胸有成竹,自然忙不迭答应。
岳水心也跟着她点头,但看看谢临深,面上又流露些许迟疑之色。
古冉恬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谢临深倒恍若未见,只是去看凌尘子。
凌尘子笑道:“那么便请贤侄带路,老朽来断后罢。”
谢临深向他拱手,“有劳师伯。”
凌尘子摆摆手,微笑不语。
谢临深回头再看古冉恬二人,“两位小友便跟着我罢。”
古冉恬应声是,谢临深便又笑笑,接过凌尘子手中灯笼递予她,自己果然当先走去。古冉恬瞧他一路从容,免不得又在心中感叹一回,只是再记起哪怕是他,也被那坏心人算计进了这地宫,便又觉眼前一片浓雾笼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坏心人究竟意欲何为?要真能找着了他,他会信守承诺么?还有……她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岳水心,这姑娘……当真是小竹林的弟子么?
她默默地胡思乱想着。等上到上头,也许便能求谢临深放她们走呢?江湖上水深若许,故事虽然有趣,人也当真厉害,可或许真没必要非得搭上这条命去,也许就像老爷子说的,远远地看着听着就很好了。
忽然谢临深停下脚步,声音在明明暗暗的灯火里却是轻快无比,“两位小友可会凫水?”
古冉恬不及思索地应了个“会”字,岳水心也跟着点了点头,“会。”
谢临深便似乎是欣慰地笑了笑,道:“那就好。”说罢忽然伸手在墙壁上某处一触,便只听得隆隆响声,回头望时,却竟有道石门自天而降,将后路阻隔。
古冉恬吃得一惊,却见谢临深一指前头,“那里便算个出路啦。”
她听这话有几分古怪,又不觉眼前有甚光亮,心道外头莫非是已天黑了么?但仍是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就见幽幽烛光映照之下,离地数尺之高的地方赫然有着两个凹洞,不知有几许深,虽可容得人身,却显然不是出路,正在讶异之间,只听谢临深道:“有劳师伯照看两位小友。”
凌尘子很是痛快地应了一声,走至古冉恬前头,“得罪。”
说话时探手往前,古冉恬但觉身子一轻,人已腾空而起,倏忽之间已被他安置在凹洞之中。她忙往下张望,便见凌尘子已又走向岳水心,谢临深只在一旁抱臂含笑看着,岳水心却往后退了两步,“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