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
谢霁将温宓略略一拦,瞧了眼那带笑的车夫,又看看默然无声的马车,“车家,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家里小妹走失,若不见怪,可能请车上客人出来一会?”
车夫重重吐了口口水,“行啊,客人若是答应,我也没有意见。”
若是事不关己,古冉恬倒想看他们打起来,但思来想去,谢霁到底更可靠些,于是猛地将车帘拉开,摆出个灿烂又惊喜的笑脸,“就听着像,还没敢认,谢少侠怎地会在这里?”
温宓投来冷冰冰的一瞥,“自然是来找你们的。”
谢霁咳了一声,“先前人多事杂,招待多有不周,如今得出空来,师傅只怕两位姑娘有甚不妥,才赶紧叫我来寻上一寻。”
“有心了。”古冉恬取出玉牌,在手心里捻了捻,还是递出去,“正好物归原主。”
谢霁翻身下马,趋上前来,又道声谢,“亏得姑娘代为保管。”
古冉恬打个哈哈,心里发虚,也不知谢家是晓得多少,至少拿这令牌出城的事,总是瞒不过吧?罢了罢了,但要脸皮厚些,就是无妨。不过千里迢迢地来寻她们,只是怕她们出事么?她打量谢霁,也看冷冰冰下马来在几步外站着的温宓。这疯丫头可不会是好心。
只听谢霁问道:“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古冉恬道:“回家。”
她跳下马车,回头又扶了岳水心一把,余光瞥见车夫还是那副模样,打了个呵欠,替她补充,“快到长安,可大老远。”
“世路不太平,宵小难防,回去也好。”谢霁笑笑,“刚巧我也要往长安走一遭,正好路上做个伴。”
古冉恬才听得宵小两字,不觉把头一点,他谢家此番明珠蒙尘,可不是拜宵小所赐?再往后来,却是狐疑又起,他往长安走一遭?他去作甚?他也晓得我是谁了?那也不该,我是谁同他也没有关系。难道还真是一番好意?
谢霁只是含笑,长眸专注望人时,倒也显得端庄可靠。
车夫却摇头不依,满脸警惕,“当时讲好的是两个人。”学得倒像个斤斤计较的苦力人。
谢霁笑道:“车家放心,我们自在后头跟着。”
古冉恬心道这样也不是不好,就当是免费的镖师。其实本来也该请上几个,为什么没请来着?
温宓冷笑,“是了,哪个娇滴滴,竟还要坐车。”
这丫头也跟着,那还是算了。古冉恬正要张口回绝,忽然瞥见她双唇高高肿起,不禁大是讶异,“你……”
温宓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怎……”话没说完,忽觉一股辛辣自喉头向上窜来,呛得她一时再吐不出半个字,连唇上亦是热辣辣作痛不止,不自觉抬手触碰,隻觉竟是肿得老高,当即又惊又怒,持剑三两步衝上前去。
古冉恬看她这二话不说杀心又起,忙拽着岳水心往谢霁身后躲去。
谢霁但见她这片刻间嘴唇已是又红又肿,翘得像两片腊月时节腌製的肠,也是不禁一怔,随即往前将她一拦,“阿宓,你且冷静一下。”
温宓哪里听得进,愤而挥剑,喉间嗬嗬有声,意图越过他去。
谢霁无可奈何,隻得撤步回身,避过锋芒,又再往前追步,去打她穴道。
岳水心被古冉恬扯着,亦是张大了嘴,“这是中毒吗?几时中的毒?还是吃坏了东西?”
正自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忽听得头顶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几个人都抬头看去,却见那车夫不知几时已攀上几步远外的一棵大树,正自扶着树干笑得前仰后合。见几人看来,勉强止住了笑,声音里却还带着快活,“小小年纪,嘴巴太毒,教你个乖,不必客气。”说罢又是一长串的笑声。
原来罪魁祸首,竟在此处。
温宓哪里忍得住,当下顾不得同谢霁纠缠,就要和身扑上。
谢霁却觑得她良久,正得破绽,且定了她穴道,扯在身边,仰头看向那车夫,“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舍妹年幼无知,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说话时脚下微动。
他倒是能屈能伸。古冉恬心道大概是怕来不及追着人,温宓出事,他都不好交代。
车夫笑嘻嘻地摇头,“我可当不得这句前辈,以后倒还要谢少侠多指教才是。”说着身子一掠,又踩过几丛树枝去,回过头来,依然是笑模样,“放心,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哦对了。”忽然望向古冉恬和岳水心两人,从怀中掷出一团白色的物什来,“没法子送两位小娘子回家啦,竟是失信于人,留着这个,回头有事找我呀,价格好商量!”说罢把手一扬,那物什便如暗器般激射而来。
古冉恬可不敢伸手去接,哪晓得会不会有毒,任凭谢霁先抄在手里,仰头看着那车夫在林间飞掠而去,才敢去看谢霁手里的东西。
——原是一方雪白的绣帕,花开妍妍,丽而不妖。
古冉恬瞧着有点眼熟,正还想不起名字,就听谢霁喃喃:“水仙。”声音里含着丝隐隐的敬畏。
新的一月还是没有开始写下一卷呢,部分可能是感觉现在结尾也挺好,部分是真的隻想瘫着不想动,部分可能也是工作的缘故不太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