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镇(下)
啪嗒,啪嗒,啪嗒。
水珠掉落的声响不绝如缕。
随着林雨低头的动作,那鼻血直愣愣地砸在了地面上,接着越流越多。吐息间的变化让薛胧想起了破败的水龙头,拧也拧不上,只能看着连串的水滴急不可耐地流了出来。
不受控制的血水沿着唇角,滑落到下巴,积蓄的液体不堪重负化为断线的珠子。
他的眼珠呈现出一种中毒般的反应,眼白的地方扩展到大片,瞳孔却是如同针眼一般。
那双手虚虚的捧在半空中,承接着根本接不到的血水。
薛胧想要伸出手去扶他,却只摸到了冰冷僵硬的手臂。拉扯间的动作让长袖下的皮肤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大片的尸斑。
这点拉扯的作用力却让对方的头颅旋转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本该是鼻子的位置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坑,沿着脖颈的切口,无法支撑的头颅借着寸劲滚到了地上。
空洞骇人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薛胧,死不瞑目。看着僵直的尸首,薛胧大脑一片空白。从活到死,举重若轻。
心跳如擂鼓,冷汗将衣服打湿,离开的念头如同野草在心头疯长。他沿着原路,想找到内河沟通的尽头。脑子里回放着那声亲近的呼唤,从未觉得“阿胧”这个称呼这般令人难受。沿途不少遇害的同僚,远处甚至有无助的哭泣声传来,糟糕的消息越来越多,无法走出去的可能阴云般笼罩在薛胧的透顶。
直到人奔向河畔,僵局才有所打破。
“薛胧!帮帮我们。”女生涕泗横流的脸看不出平日精心打扮的样子,她近乎是飞奔的姿态跑到他身边,能再见到活人在这个露出阴森一面的水镇来说实属难得。女孩拉扯着薛胧的衣物,指着远处的河面上的画舫。
“那上面有人,他们也是困在这里的,只要上了船,我们都能离开。”
“我看见好多鬼,他们吃人啊,好好的,脑袋整个被割下来。”
“我……我男朋友不会水,这些护栏线不移开根本摸不到船。”
她的一番话像是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薛胧的心上,割头的鬼,会不会已经对甄鹤霖下手了?
关心则乱,他被女孩推到了护栏线的位置,水深不好下定论,看着一张张幸存者希翼的脸,他没有拒绝。
河水带着彻骨的寒意,将护栏线撤开的薛胧感受着力量的流逝,凑近了画舫才发现那上面刻意做旧的痕迹,若是彼此联系,水镇也许也算不得历史久远的城镇。
逃离的喜悦让那些侥幸的男女趟过水奔向驶来的船只,望着女孩挥舞手臂的招呼,薛胧却沉默摇头。虽然希望渺茫,却不是苟且的时候,甄鹤霖还在等他。
或许,已经无法离开了。薛胧不无悲观的猜想,人徘徊在镇水亭,等着可能根本回不来的人。
冥冥之中,他也听到了女人细细的低语,声音似乎近在咫尺,又在吐息中飘渺悠远。
他感受到被凝视的压力,那不是一束视线,是被很多不可言说之物审视的毛骨悚然,不可名状的力量引诱着去往了最高处的楼台。
推开房门,在烛火摇曳中看见复古的摆设,红木雕花的架子床,体量高大的梳妆台,暗纹精美的衣柜。
倒吊的女鬼手指勾着鬓角的发丝,咯咯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走呢?”
“可是没机会咯。”
她下巴是干涸的血水,显然是吃过什么,又尖又长的指甲戳着薛胧的眼窝,像是要取出他的眼珠。
“我走不了,他还在这里。”薛胧干巴巴的回答,他做不到生死度外,奔波的身体有一种力竭的软。
“痴情人,最是难寻。”那女鬼显然被回答取悦到了,捻作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狂风平地起,扭曲的空间中哀泣拉扯变调,愈发凄厉,唱调字字带血,一时间竟也分辨不清各个是怎样一番冤屈。游荡的魂灵冲撞到薛胧身上,像是钝刀割肉,难以忍耐。
混乱中他看见了自扭曲中走出来的甄鹤霖,薄纱制成的华服衬托人越发出尘贵气,干燥的手掌抓住了自己,将人带出疯魔乱窜的幽魂,跌跌撞撞地跑出床榻边,半天未开口的恋人急切的把他塞进了柜子里去。
仿古的衣柜中竟也装着款式繁复的戏服,薛胧被甄鹤霖有些粗暴的赶进更深的地方,手腕缠着的麒麟被系在衣柜的锁上,旋即他也弯下腰进来了。
那带着水袖的服饰遮蔽住薛胧的视线,吐息间尽是脂粉味,他不敢叫太大声,压低嗓子唤他:“鹤霖?”
久别重逢的恋人热情的过分,急不可耐的攥住了自己挥动的手,细细亲吻着指尖,柔软磨蹭着掌心的纹路,呼出来的热气暖乎乎的。
“我在。”回应的话字数不多,却让薛胧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薛胧抬头,面颊擦过柔软光滑的面料,温柔地抚摸着甄鹤霖的脸。他的身材在柜子里根本直不起来腰,只能是岔开双腿半蹲半坐地靠在一角,为了给甄鹤霖腾出点地方,呼吸不畅的脸都憋红了。他原以为对方跪坐在那儿多有不便,然而半天没有后文的人却呼吸沉重的摸上大腿里侧,推移着描摹着腹股沟的凹陷,同时臀部也感知到非同寻常的热烫,这让薛胧又羞又恼:“你……硬了?”
“嗯。”甄鹤霖的闷哼不成调子,完全是鼻腔挤出来的气音,让人无端联想起发春的猫,又娇又黏糊的叫唤。
叫人面红耳赤。
那根东西隔着布料蹭着薛胧的屁股,顶弄没有章法可言,只是急切的想要在他身上释放欲望。拥抱的温度让薛胧的体温攀升,他能感受到那急躁的触摸尽数落在私密的地方,挤压让浑圆的形状绷的更加明显,伏在身上的人显然是一副随时都要顶进来的姿态。
这种认识让薛胧有些慌乱,他束手束脚的在这里,那些游荡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寻过来,哪里有心同他缠绵。无条件的信任让他默许对方的牵引,却无法接受当下的境遇。
然而下体被甄鹤霖隔着裤子揉捏搓弄,探尽来的手指不管不顾的摸到蛰伏的性器,小腹被磨蹭的收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紧张的状态身体根本经受不住撩拨,很快就被玩弄的勃起。
“甄鹤霖。”这一声低呵可以说是薛胧明确表达拒绝的意思了,他完全理解不了甄鹤霖在种情况下的举动。
可是半身还是感受到了凉意,性器近乎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青筋暴起,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他的那根东西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如今铃口挂着汁水,淫液濡湿了裤子,臀瓣被羞耻的轻拍捻揉,顺势摸进去的手指戳刺着干涩穴口。
“就一次,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甄鹤霖忍不住插进去,扣挖的手指没有半点技巧,可以说的上随心所欲。记忆里初次探索性爱时发现对方很容易被找到的腺体,曲起的手指几度戳弄着那块内部凸起。
“别,别这样……鹤霖。”薛胧摸索的手被对方拍打,起火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挺立膨胀的前面,在被玩穴的时候自慰太过羞耻,几度探到下体的手触电般撤离。
“自己想办法射出来。”甄鹤霖尝试着用肉棒摩擦着薛胧敏感的会阴,借由体位挤进双丘之间,显然对触碰他身上难得私密柔软的地方乐此不彼,对于不配合的防卫,用着怜悯的口吻“你想被我肏射吗?”
这种丧失雄性尊严的可能性让薛胧试图克服这羞耻心抚慰自己,熟悉的敏感点被自己一一照顾到,攀升的快感化为射精的短暂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