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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瞬间就停了,刚才被风吹眯了双眼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着俞旼珏双手合十,表情虔诚:“感谢大师出手搭救!”
俞旼珏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有点像自己一位高中同学的家乡话。他曾经向对方学习过这种方言的日常用语,现在多少还是能记得一些的,就是对方如果说的太快,那可能就听不懂了。
但三人说的这句话,他倒是听懂。
只不过……大师就是僧人,僧人就是和尚……
可我不是和尚啊。
俞旼珏愣了愣,刚想摇头说自己不是和尚,但却一眼看到了眼前几人的头髮,虽然都用布巾缠着,但人家可全都是长头髮,而自己……头上的头髮是短的不能再短的圆寸!
“我其实……”俞旼珏想了想,刚想说话,对面站着的少年忽然向着他的身后走了两步:“爹,你从地里回来了?”
俞旼珏随着对方的说话声跟着转身,看见远外村道正走来一中年男人,长得不高,人也偏瘦,黢黑的脸上满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倦容。
“地里都看过了,就过来找你,你说来捡些野菜,怎么空着手回来?”中年男人远远看见自己儿子的身影,脸上的疲倦好像都消失了。
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放在俞旼珏的身上,尤其多看了几眼俞旼珏贴着头皮推出来的短圆寸,和垂在胸前的长串佛珠。
俞旼珏早就留意到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对着中年男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中年男人对着俞旼珏双手合十地矮了矮身,视线余光在看见少年他们三人都是空着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猛地就变了:“怎么都空着手回来?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
少年刚想说话,站在他右手边的男人看了眼俞旼珏,忽然开口,声音洪亮。
“苏村长,刚才阿和又犯病了,是这位大师出手搭救,才让阿和缓了过来。”
他刚说完,另外的那个男人也紧跟着说:“这位大师老利害了,拿着东西往阿和的口鼻那么一捂,阿和立马好了,就是我有些听不懂大师说的话,不过阿和能听懂。”
他的声音又重又快,俞旼珏有一半的内容没听明白,倒是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全听懂了。
这俩个男人长相淳厚朴实,肤色都黝黑黝黑的,个头没俞旼珏高,但却长得很壮实,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觉他俩岁数应该不大,只是因为常年累月务农耕作才显得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听他们这么一说,苏村长立即紧张地问儿子:“又犯病了?还难不难受?阿爹带你去镇上看大夫。”
“阿爹我没事,”苏和连忙摆手,还安慰苏村长说,“大师刚才教会了我一个法子,我跟着大师慢慢做了几遍就不难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村长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对俞旼珏鞠躬,“苏定谢过大师对我儿的救命之恩。”
俞旼珏看看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是村长?
“村长不用客气,救人是我该做的,”俞旼珏连忙伸手去扶对方,说出的话音已经换成了曾经跟高中同学学会的方言口音,“我、不是什么大师,……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早就又吃肉又喝酒的了。”
算了,大师也好,和尚也罢,先过了自己短头髮这一关再说吧。
“啊这、大师是已经还俗了?”苏村长有些吃惊,他又看了看俞旼珏的头和胸前挂着的佛珠,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还未请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俞……”俞旼珏刚要回答,又猛地顿了一下。
直接说真名?能不能说?但不说真名实姓又该叫什么名字?
算了,和尚都当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隻说出了一个字,苏村长却像被什么惊到似的紧盯着俞旼珏,眼神变得有些诧异。
俞旼珏正低头沉思,没发现苏村长的异样,他抬头坦然说:“我姓俞,叫俞旼珏,村长可千万别再叫我大师了。”
刚说完,苏村长有些焦急地追问俞旼珏:“可否请公子细说姓氏的字形?”
这话问得奇怪,但俞旼珏本来就不打算隐瞒:“空木作舟为俞的俞。”
“俞、姓俞……”苏村长也不知为什么嘟囔了两次俞旼珏的姓氏,随后他转头对苏和说,“阿和你先回去,到家后让你娘煮饭的时候杀隻鸡,方五和马三你们也先回去,今天谢谢你俩帮我照顾阿和,晚上来家里吃饭,咱爷几个今晚陪俞公子喝一杯。”
“好,我知道了,”苏和点点头,然后笑着对俞旼珏说,“俞大哥,今晚的鸡腿都留给你。”
“谢谢阿和,我有鸡翅膀就可以了。”俞旼珏笑着应了一声。
他说话故意讲得慢些,像是在字正腔圆朗诵的感觉,只不过是用方言在朗诵。
“村长,我和马三一人一隻鸡爪就能配着吃下两大碗饭。”
方五没有拒绝这顿饭,他说话又重又快,但俞旼珏这次听懂了。
这人是方五,那另外那人就是马三。
“方五你同阿和先回去,我回山里收拾收拾家伙什。”
他们之前在快到山脚的位置碰到苏和,见苏和犯病,立即就丢下手中的东西赶着搀扶苏和下山,现在得返回将丢的东西捡回来。
“好啊,那村长我同阿和先走,”方五说完,又看看俞旼珏,咧嘴一笑,“俞兄弟,你不当和尚挺好的,吃肉多香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