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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俞旼珏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苏村长:“阿叔,咱大煦现时这样,重九的时候,会不会乱?又或者会不会没人去登山?”
见俞旼珏皱着眉,苏村长倒是很宽心的样子。
“俞公子大可放心,只要有景大将军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景大将军?”俞旼珏一个外来黑户,对大煦皇朝完全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大煦有个闻名天下的景大将军。
“对,景大将军,你自小一心向佛,自是对尘世之事不作留意,不识景大将军也无可厚非。”
苏村长平日素来讲话都不大声的人,这会儿竟激扬的连声量都重了许多:“景大将军年少成名,于军中有极高的声望,是咱大煦皇朝的长胜将军,只要有景大将军在的战场,咱大煦从未输过!”
俞旼珏也听得入神。
大煦皇朝虽早已四分五裂,却仍没被外寇蛮夷和乱臣贼子逆反,看来都得归功于这位景大将军。
只不过有一事,俞旼珏觉得奇怪。
“阿叔,咱大煦既然有景大将军在,又怎地只剩下四州?”
这不应该啊,长胜将军从没打过败仗,大煦数千州郡又怎会隻得现时的四州?
“诶,自然是因为景大将军姓景。”
苏村长摇头长叹一声:“大煦景氏皇朝当政,景大将军是当今陛下的同宗侄儿,受百姓敬仰却被陛下猜忌,虽手握三军兵符,却一直在镇守边关。大将军作为臣下,无召不得擅自离关,恁多眼线盯着,景大将军就算不顾及身处皇城京都的亲人,也要顾全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景大将军如若私自离关,边关不知要有多少将士受到牵连,追随景大将军的众将士都是勇士,在战场上个个舍生忘死,景大将军怎舍得让他们落得被朝廷奸臣斩杀的下场。”
俞旼珏也在心里叹气,自古以来,多少帝皇忌惮手握兵符的重臣,又有多少将帅没有死于战场上,却最终惨死在效忠的帝皇猜忌之下。
“景大将军不能动,可朝廷怎地没别的人来管这事?”俞旼珏觉得当今皇帝不应该眼睁睁只看着,任由自家的疆土被臣子州官吞并而不作为。
“诶,皇上错信奸臣啊,”一提这事,苏村长就想锤自个胸口,“派出的人带着士兵本该是镇压州军的,却没想到那些人却忽然同州官联手,吞并了周边的其他州郡,有些州官胆小的,还主动投靠,到现时朝廷也拿他们没得法子喽。”
苏村长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都到这地步了,朝廷还不派出景大将军?”俞旼珏听得叹为观止。
“没派,据说是怕派了景大将军出兵,会被外寇蛮夷趁机攻打边关。”
这倒也是有可能,毕竟内乱太久,外敌肯定也在寻找时机想一举攻下边关。
而且大煦内乱还不只一处,一来就是三个州,景大将军的兵力如果要派出,肯定是一分为四,三队人马镇压三个州,一队留守边关,兵力削弱太严重。
而如果将兵力一分为二,一队人马留守边关,另一队人马镇压三州之一,最后说不定会导致三州挺而走险合而为一强硬抵抗,到时说不定弄巧成拙,真逼得这些人造反。
现时虽三州各自为政,但也算是未大乱,四州和皇城京都各自安好,百姓的日子也照旧过着。
可万一逼得那些人不管不顾、挺而走险地造反篡国,暴动一起,必定天下大乱。
兵戎相见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自古以来,又有多少朝代的帝皇,为了避免战争而选择通过和亲缔结盟邦,以使敦睦邦交。
现在就是死局,不战,疆土分裂,但起码还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局面;战,民不聊生,且最终的结果,并不一定还能是景氏一族称帝。
景大将军哪怕真是长胜将军,但谁又知这一战他仍能赢,万一输了呢?
这没人敢保证。
毕竟景大将军手下的士兵,来自大煦各处州郡,你叫他们杀外敌,那绝对是万众一心;可要在战场上,你叫他们将刀尖对准自家兄弟……
俞旼珏长叹一声,这种事儿谁敢想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俞公子倒不必过于担心,”苏村长见俞旼珏一脸愁容,赶忙慰抚道,“咱三山屏地处偏僻,离各州郡都很远,再者说咱三山屏,可是离吉州最近的小村落之一。”
俞旼珏想起先前阿九提过,吉州有位手里有人的将军,难道就是这位景氏皇族的景大将军。
“景大将军在吉州?”
“是极,景大将军驻守的关卡,就是吉州恆郡太昌关太昌城,离太昌城最近另还有一处村子,再来就是咱三山屏了。”苏村长说起这事抬头挺胸的,还挺欢乐。
“那咱三山屏隶属哪个州?”
“平州,原先并不是平州的,先前的州地方穷人又少,州官自投了平州,但咱三山屏离平州州城太远,一年也就贡税的日子会有官兵到来。”提起赋税,苏村长咂了一下嘴巴。
俞旼珏闭嘴不语。
税收是国之根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照这样说来,吉州不就是土地最少的州郡?”
谁知苏村长却摇头:“俞公子这就想岔了,吉州的土地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