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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昭听完,最后“嗯”了一声。
“你……”陈时明说出口:“如果有什么打算,可以跟我或者爸说。”
“没什么打算,现在有点困。”陈其昭看着他,而后朝着后边的张雅芝问:“妈,我的衣服放哪了。”
张雅芝道:“在行李箱那边。”
病房里一切如常,陈时明看着陈其昭拿了衣服进去,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他往那边走近了一会,见到刚关上的卫生间门又打开,陈其昭看了他一眼,“堵在这干什么?”
“没。”陈时明让开了路。
陈其昭去拿了浴巾,之后重新进去。
陈时明走到沙发边坐下,看张雅芝在收画稿,“他今天的情绪怎样?”
“今天凯麟他们过来,玩游戏还挺开心的。”张雅芝说到一半动作停住,忽然看见有两隻她原本打算丢的铅笔被削得尖锐,完好地摆在她的收纳盒内。
她稍稍侧目,看到旁侧的垃圾桶里还有一些刚卷下的笔屑。
陈时明:“妈?”
张雅芝把收纳盒合上,“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卫生间里,花洒的声音层层迭着,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陈其昭站在花洒底下,任由水流衝刷着自己的脸,某些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剩下的仅有水流进入下水道时的细微声响。花洒出来的水温度刚好,使得他的身体渐渐带上热度,最后等到花洒关掉的时候,他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镜子上带着一层雾气,看不清镜中人的身影,只有卫生间暖灯带着的一个人形轮廓。
陈其昭伸手擦掉了表面的雾气,看到了镜子里的人。
湿漉的头髮还在滴着水,一点点地顺着脸颊滴落,到皮肤上,顺着手臂往下滑。
陈其昭的视线跟着那滴水珠,看着它流到看不见的地方,他垂眼看着手臂上的些许伤痕,之前在医院挡的那一刀还有个浅浅的印子,再深一点的是前阵子教训几个街头混混的时候碰到的伤口,全在他身体上留下了痕迹。
噩梦的真实不一定是真,现实的荒谬也不一定是假。
陈其昭心想着,收回目光的时候瞥到了自己的身体,稍稍停了一下:“好像是瘦了点。”
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整个空间似乎变得安静下来。
陈其昭顺手去拿旁边干净的浴巾,只是拿的时候手劲没控制住,带着干净的t恤掉到了湿了大半的地面。他没来得及抓住,水很快浸湿了蓝色的t恤,在表面留下深色的痕迹。
他微微皱眉。
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没做干湿分离的医院卫生间就是麻烦。
“陈时明?”陈其昭喊了一声,外面没有回应。
病房外边,张雅芝去倒垃圾,陈时明正好接到徐特助的电话,正在病房门口听电话。
“查到顾慎相关人员?”陈时明微微皱眉,“别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跟顾正嵩的人接触,有其他的动作不要冒险,先通知我们这……”
他说一半,见到沈于淮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陈时明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沈于淮没出声,礼貌致意后与他擦肩进入病房。
病房里没有人,沈于淮刚准备把带的水果放下,忽然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动静。
没一会,门忽地打开,着上身的男生边走边擦着头髮。
男生头上盖着浴巾,擦头髮的时候,背部的肩胛骨也随之活动着,裸露的上臂有一条横跨明显的浅色刀痕,随着对方活动的手骨,一点点晃动着。
原先劲瘦的身材白了许多,也更瘦了。头髮湿漉着,白皙的背部能看到中间凹陷的脊骨,浅薄的肌群微微动了,腰间的裤子松松垮垮,还有几滴水珠顺着皮肤滑落至腰间衣物里,最后消失不见。
陈其昭往行李箱那边走,没看后面,以为是陈时明就开口道:“陈时明,叫你半天拿东……”
“他在打电话。”身后的人回道。
陈其昭一愣,猛地回过头。
沈于淮站在门口的位置,他把手里的水果放下,随后将原本大开的病房门轻轻关上。
今天他戴着眼镜,在明晃晃的白炽灯衬托下,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地黑,他看向陈其昭,“需要帮忙吗?”
一声询问出来之后, 病房内陷入了几秒的寂静。男生头上盖着浴巾,凌乱的发丝交错着,底下的眼睛带着几分惊愕跟意外, 他擦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不经意地在浴巾上抠了抠。
所有细微的动作伴随着他的静止都变得格外地明显,包括他的眼睛、他的身体,是一种袒露无遗的性感。
沈于淮的视线似乎化作了实质,明明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陈其昭却明确知道对方是在看着他,没有收敛地打量着他。一时间他觉得那视线滚烫无比, 以往他从不认为袒露上身从浴室走出来有什么不对,可一旦面对的对象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个很平常的举动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顺着对方的视线循走, 让他的皮肤不禁感受到一种别样的颤栗。
视线交错不过短短几秒,沈于淮看他的眼神自然又认真。
陈其昭的脑子短暂地宕机, 抬眼的时候隔着关闭的房门看到了陈时明的隐约的身影,思绪快速回拢, 而沈于淮已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