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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窈紧跟着介绍:“这是从前奶奶养的兔子。”
她弯腰抱起一隻,拢在怀里。
小白兔半点没挣扎,乖巧地支着耳朵,任由抚摸。
少有人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动物,可孟鹤眠耷拉着眼皮,看上去无动于衷。
温舒窈拢紧手臂,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却只有怀中小兔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孟鹤眠是不是不喜欢兔子呀?
她绞尽脑汁为小兔们找补:“它们都是很乖的小兔,不会乱打洞,爱干净,吃得也很少。”
尤其是最后一条,真是特别好的优点。
然而孟鹤眠只是端详片刻,平静地看过来:“哪一只是我要继承的兔子?”
“嗯?什么继承?”
太突然,温舒窈微怔,表情和怀中的白兔相当一致,都是呆呆傻傻的。
她眼神躲闪,匆忙放下白兔,低着头,方才的紧张并没有消退,反而更进一步、直至涨红了耳垂。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算是意料之内的回答,孟鹤眠皱起的眉转瞬舒展开来。
毕竟这是外婆的遗嘱,温舒窈不清楚很正常。
她没放在心上:“没事,你不知道就算了。”
可她总不能继承这里所有的兔子,只能从别的地方打听,或者直接挑一隻最喜欢的小兔带回家。
风吹动满院的花草,隐隐有些闷热。
孟鹤眠抬头看天,短短一个小时天色便沉了下来。
厚重的云层聚拢、堆积,似乎酝酿着一场洗涤万物的雨。
“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她最后道。
*
晚饭是温舒窈做的四菜一汤。
都是些很家常的菜,但小白菜鲜亮、鸡汤清透,青椒肉丝酱汁浓厚、很下饭。
在孟鹤眠看来远超平时的外卖水准。
吃饭时谁都没有说话,孟鹤眠放下筷子抬头,温舒窈也恰好克制地吃完最后一口。
“我来收拾吧。”孟鹤眠主动开口揽活。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付出,就连温舒窈想帮忙都被她果断拒绝。
收拾碗筷花不了多少时间,之后孟鹤眠倚靠在厨房的门上,给万羡鱼打了个电话。
难得她主动找,对面接听速度很快,万同学一来便噗嗤笑出声,生怕不够张扬。
孟鹤眠压下嘴角,慢条斯理:“想看我乐子,故意不说?”
万羡鱼犹带笑音,吊儿郎当地回:“说什么?还是算了吧,你好几年没回过老家,平时打电话也只会问身体好不好,我为啥要说。”
窗外骤然闪过电光,紧接着雨点重重砸在窗户上,劈里啪啦乱响。
是蓄谋已久的暴雨。
孟鹤眠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的沉默让万羡鱼更来劲,继续道:“小窈为了招待你,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做饭。她无父无母,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你这闷葫芦别为难人家。”
光听语气,孟鹤眠就知道她胳膊肘何止是向外拐,这都快拐骨折了还不自知。
孟鹤眠冷漠:“哦。”
“真拿你没办法!”万羡鱼气急败坏:“我明天有事找你,到时候说。”
“嗯。”还是短短一个字。
无视万羡鱼的抓狂言论,孟鹤眠干脆挂掉电话,准备去洗澡。
雨越下越大了。
天空划过惨白的闪电,而后传来沉闷的轰鸣,由远及近。
隻刹那,雷声恍若锦帛撕裂,骤然在耳边炸响。
孟鹤眠推门出去,第一眼就望见了温舒窈。
她换了身粉色睡裙,微耸着肩,一动不动地僵在楼梯边,面色被闪电衬得惨白。
“你在这里做什么?”孟鹤眠问。
温舒窈像卡壳的木偶般僵硬地转头,眸光隐约有些湿润。
“雨太大,我、想去看看兔子。”
又是一道惊雷炸开,风把老旧的木窗撞得直响。
温舒窈下意识地闭眼、躬身,极力往墙边躲。
明明怕得很,却还是抱着雨衣不肯放。
孟鹤眠走上前,不怎么费力地抽出温舒窈手中的雨衣。
“我去吧。”
趁她愣神的功夫,孟鹤眠就已经把手伸进了雨衣袖子里,打定主意要还她铺床做饭的人情。
只是她雨衣还没穿好,头顶的先灯闪了闪,窜起滋啦的电流——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整栋别墅骤然陷入黑暗中。
耳边传来温舒窈的惊呼。
四周没有别的光源,眼睛也还没有适应浓稠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跳闸了?”
孟鹤眠话没说完,心臟忽地咯噔了一下。
又一阵风过,伴随着刺耳的崩裂声。年久失修的窗栓终于不堪重负,径直断开。
窗帘被风高高扬起,雨就这样无遮无拦地灌进室内。
闪电照亮四周的刹那,孟鹤眠看清了向她倾斜过来的半扇木窗——
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被调动到了极致,然而她才后退了半步,就被某个更快的东西扑倒。
这撞过来的力道无比惊人,孟鹤眠隻觉得自己被什么大型犬袭击了。
扑倒在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撑地稳住平衡,幸好地上铺了层毛毯,不算太疼。
在她之后,那扇窗户“砰”的砸在柜子上,玻璃四处飞溅,刺耳的碎裂声伴随着雷鸣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