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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听到自己机械的重复:“合同?”
丛音点点头:“不过好在后来成功解约了,黎安姐付了挺多违约金。”
“比较可惜的是,很多歌曲版权还在陈芮手里,拿不回来了。”
丛音停顿了一下:“你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
她拿出手机,那是一段录音,背景大概是在录音室,听到了一些摩擦声。
陈芮的声音传出:“这首歌给我唱不心疼吗?队长,不对,应该叫前队长,我知道我的唱功不算好,不过当时在团里你管不到我,现在也照样管不到我。”
“……其实我也就这么一试,谁知道你真的为了你的粉丝做到这个地步,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季晚对吧。”
丛音:“这是从黎安姐的旧手机里发现的,类似的录音还有很多,被细心规整过了。我把它们保存在我的手机云盘里了,毕竟这也是黎安姐留下的东西。”
丛音:“我想应该是黎安姐准备用来反击陈芮,后来……就不需要了吧。”
……
当初的事情是不是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呢?
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携手共同面对会不会得到更好的结局呢?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事实是,沈黎安已经独自做了决定,并承受了后果。
大概有几分钟时间,季晚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充满了嗡鸣的白噪音。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眼神失焦,大脑是空白的。
助理阿心脸色发白,口吻焦急地在叫她,在她面前挥手。
她有些迷惑地看着她,想开口问阿心,这是怎么了?
却只看到阿心骤然惊慌的眼神以及感受到自己失力的四肢,眼前的画面从人物变成了米白色的天花板。
一切天旋地转。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只剩了脑海里矗立的一个念头——黎安,她要去找黎安。
-
丛音带路,两人缓缓上山坡。
一开始随行的还有一个混血女孩,金色头髮,对季晚时不时瞥来几眼,眼中有不放心的敌意。
丛音拉拉她的手,踮脚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混血女孩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顺从地等在底下。
越向上走,越显荒凉,鸟鸣声渐大。
行至山顶,丛音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她。
季晚有了一个预感,剧烈的心悸席卷了她,让她不敢抬眼去看。
墓碑就藏在一棵巨大的椿树后,是一个很小很干净的灰色墓碑。
上书:沈黎安。
这是丛音以学生的名义给她立的,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姓名,没有其他信息,也没有照片。
丛音开口介绍:“就是这里了。”
丛音上前一步,娴熟地将一束鲜花献上,又将之前枯萎的花清理干净。
一段时间没人来,几场春雨过后,墓碑附近长出一圈毛绒绒的小草。鲜活、翠绿,丝毫不知自己生长之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地。
丛音说:“这是衣冠冢。当时黎安姐不想留下任何东西,骨灰就洒进后面的山林了。”她说着,抬头指了指后面茂密葳蕤的树林。
丛音又说:“但我想总要留下一点什么东西吧,让人记得她来过这个世界。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墓碑也好。”
季晚突然冷冷打断她:“多此一举,她根本不需要。”
“你只是擅自做决定,感动自己。”
即使丛音脾气再好,此刻心里也不由地浮现出一股怒气。
她心想,黎安姐居然喜欢这样一个人!
却听到季晚接着说:
“她这么爱音乐,她永远活在音乐的世界。她的音乐足够让人记住她。”
季晚直挺挺地站在墓碑前,茫然地盯着墓碑上仅有的三个字。
沈黎安。
她蹲下,手指拂过那三个冰凉的字,喃喃道:“好凉。”
又后知后觉似的问:“这里面没有她的骨灰?”
丛音再次摇摇头。
季晚却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站起身,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语气有些冷硬:“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随便来骗我的?”
问出来最想问的问题:“黎安真的死了吗?”
一声声质问,让丛音哑口无言。
季晚却越说越有信心,振振有词:“没错,她根本就没出事,要不然她怎么不去找我?我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只要她想,就能找到我,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丛音心里浮现出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她抬头看向季晚。
季晚却突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哈了一声:“我知道了,沈黎安根本没死,对不对?”
丛音无言以对,沉默地看着她。
季晚一声接一声,明明是笑着,一颗颗硕大的泪滴从眼眶中飞快滚落,砸在翠绿的草叶上,滚动间似一颗颗安静的露水。
她死死盯着那三个字,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会离开呢?”
……
新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最令人热议的是,新人歌手丛音横空出世。同年,其发表的单曲斩获当年最有含金量的音乐奖项。
丛音作为练习生三年,后来通过一檔选秀节目c位出道。
现在两年过去,她所在的女团将要解散,丛音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