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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泽自顾自地因了一杯葡萄酒,那盛酒的琉璃杯在他葱白似的指尖随意旋转着,别是一番风情。
“姚大人利嘴巧言,叫本宫无以为言。大人不愿与本宫饮这一杯烈酒便罢了,本宫还能强了大周首史不成。”
他这话说得多大度,看似给了姚昕台阶下,实则宣告在场的诸位大臣,他与周国的首使大人结梁子咯!
姚昕本就不愿与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大王子接触,此番感谢也只是想着走走过场,若是能探得一些消息那边最好了,确实没想到会因为一杯茶水而被置于这般境地。
也罢。
“大王子怎的又说笑,外臣早先有言,能得大王子一杯美酒是外臣之幸,还望大王子亲斟一杯。”
姚昕这话也说得好听,要水月泽亲自给她斟酒,放在她周国首使的身份上也不是不行,只是水月泽是何等地位何等高傲之人,会同意给一个外臣斟酒么。
无论水月泽给不给她斟酒,这一次的博弈,姚昕认为自己都始终站在了製胜点。
最后,水月泽亲自给她斟了酒。
姚昕也是一饮而尽。
宴会散去,司越将醉酒的姚昕带回官驿。
姚昕趴在司越背上,迷迷糊糊中突然大叫了一句:“不对啊!”
届时司越正游思在外,被姚昕这么一叫吓了一大跳,只听背上之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句:“我还是喝了酒了啊!”
直觉告诉司越,今日姚昕和水月泽的拉扯还只是个开始。
他们得抓紧时间了,库勒多活一日,他的恨就多增一分!
只是如今背上之人酩酊大醉,这一杯倒的酒量实在太差!也不知道这几年司徒将军是如何教她的。
司越叹了口气,将背上之人掂紧了,他看了看前方的路,道上空无一人,仅有几盏昏暗的灯笼照明着前路。
记忆中的小圣祝总是穿着明艳的红裙子,对院子里出现的每一位哥哥姐姐都毫无防备,张着手就要抱抱。
明明每一个哥哥姐姐都是阴沉着脸,手里沾着数不清的人命。
哪里会那般亲切。
执棋以观天下1
距离掌管水月国财政大权的郝司郎独子郝玦之死已经过去数月,明面上的郝司郎已经停止了疯狂的復仇,然而明白人都知道,暗中的报復从未停止,直到郝司郎所有的政敌和商敌完全消失。
姚昕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拇指大小的蓝色碎布,上面有着一小段黑色的绣纹,看不出绣的是什么。
这是茶瓷宴的暗线从邸司郎府里取来的。
邸司郎——水月国兵部司郎。
这碎布片便是他身边的那位管家的衣角。
“司越,这个小布条儿弄脏点,就埋在郝玦出事的现场边上,最好是什么利器边儿上,你懂的。”
姚昕将碎布条递还给司越,又叮嘱道:“你亲自去一趟茶瓷宴,挑个精灵点的人,潜进邸司郎家后院,务必在郝司郎的眼线边缘上将我们管家大人的这件衣服给烧了。”
“记住,破口处一定不能被烧掉,明白吗?”
司越接过碎布条,他表示明白了,随即又问:“大人,您确定这么小一个布条儿,真能扭转局势?”
姚昕挑眉,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它这么小,就不算是证据了吗?”
司越沉默,姚昕轻笑一声,解释道:“郝司郎注意不到,那我们帮他一把不就好了。告诉潜在他身边的眼线,引着他再去一次现场不就好了。”
“置于原因嘛,我想想。”姚昕托着腮回忆着自郝玦死后发生的事情,大悟道:“那天不是下雨了嘛,就说雨水混淆了证据。”
却见司越又沉默了,他站在姚昕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姚昕不禁提醒他赶紧去办事,“回来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
姚昕习惯性地瞧了瞧房门外,缓缓道:“陆洋前些天说半个月后明雅阁有一个流觞曲水宴,我已经叫他去暗中推动此次宴会的规模了,地点就定在水月湖。”
“我跟你说,到时候你叫上茶瓷宴的人,这样……然后……明白没?”
司越大惊,“恕属下不能听从大人安排!”
姚昕被他这话说得一惊,只听司越愤愤道:“属下早就有言在先,务必离那水月泽远些,大人你不是他的对手。可你此番作为,无疑是在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司越恕难从命!”
姚昕不以为意,她倒了杯水给司越,说道:“你先坐下,听我说。”
司越不接茶杯也不坐下,姚昕就盯着他也不说话,相持而下,司越还是乖乖坐下,她这才淡声道:“水月溪出身王族,站得高看得远,又是公主,权力漩涡最安全的地带,有她挡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再说了,她与水月泽关系那么好,我还可以近距离的在暗中注意着水月泽,你也说了,整个水月国就大王子府和国师府插不进眼线,我这么做,岂不是一举三得。”
司越还是很气,尤其是姚昕说到大王子府和国师府插不进眼线的时候,周身气温都降低了几个点。
他心里憋着怒气,看向姚昕时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愠怒,“可你也没有想过,我们都插不进眼线的地方,它的主人又是何等城府,这样的人,大人你有把握在他眼皮底下平安无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