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页
“好,我知道了。”盛景郁点点头,似乎是将程辛的话记到了心里。
程辛不放心,又拉着盛景姩到一旁叮嘱了几句。
而盛景郁的眼睛又一次平直的看向窗外的太阳,看着它已经有了要落山的迹象,灰银色的瞳子里隐隐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
日落西沉,又是一天过去了。
盛景姩这些天一直赖在盛景郁的病房,终于在得到这个好消息后,正视了公司给她打来的电话,连夜赶回了南城,处理自己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司事务。
盛景郁目送着自己这个妹妹欢天喜地的离开,弯弯的眼睛紧接着就平静了下来。
她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顺遂,就连已经回南城的盛明朝都是平静的,他默认了鹿昭陪护,默认了她跟鹿昭的关系,顺利的有些过头。
难道自己这样大病一场,真的能撼动这个人的心?
难道他因为害怕失去自己,就默许了鹿昭的存在?
想不明白。
盛景郁的精神也不允许她往深处想。
她静闭了闭眼,舒缓着太阳穴与脖颈后方传来的紧绷,喉咙微微滚动。
“嗡……”
电机运作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响了起来,门自动识别了来人的身份打了开来。
盛景郁抬眼看去,就看到鹿昭走了进来。
外面似乎有些冷了,鹿昭在身上套了一件驼色的风衣。
她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开口就先关心的问起了盛景郁今天的定期检查:“今天的检查怎么样?腺体恢復的好吗?上周安医生说的那个阴影点有没有消掉?”
“消掉了。”
“消掉了?那可太好了。”
轻轻的声音从鹿昭耳边传来,让她疲惫的精神一下放松了开来。
但接着,她脱下外套的动作就愣在了原地。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鹿昭肩头半挂着衣服,一寸一寸的,朝盛景郁的方向看去。
月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盛景郁的病床上。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眉眼温柔的坐在床上看着她。
那稍稍恢復了几分血色的唇瓣微微撬开一丝痕迹,两下轻拨,发出了独一无二的声音:“阿昭,欢迎回来。”
满月挂在干枯的树枝上,叫嚣了好几个月的虫豸与蝉鸣声早已不见,月光笼罩的夜晚分外静谧,也因此显得人声明显。
盛景郁的声音从鹿昭耳畔落下,温和的吐字舒缓而清晰。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视线中那瓣刚刚上下拨动的唇,长衣半挂在身上,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明明坐在自己面前的还是过去那人,可鹿昭却觉得此刻的盛景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鹿昭脑袋里不由得想,这真的是景韵的声音。
盛景郁瞧着鹿昭这幅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了,傻掉了?”
盛景郁的声音远远的跟鹿昭隔着一小段,却又近近的毫无介质的响在鹿昭耳边。
那过去在鹿昭耳边循环过很多次的声音,此刻来的无比真实。
像风,像云朵。
像窗外的月光,施施然洒落在鹿昭的世界。
仅用一个“好听”来形容,未免太过贫瘠。
鹿昭不可置信,喉咙滚了好重一下,这才对盛景郁确认道:“你,你可以说话了。”
“是啊。”盛景郁点点头,声音轻轻的落在鹿昭耳边。
鹿昭脸上顿时惊喜,紧接着却又不免有些担心:“发声的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会。”盛景郁摇摇头,声音发出的自然,“安医生今天下午说了,我的腺体已经在往正常方向恢復,不会在压迫声带了。”
这些天看习惯了手臂比划,此刻视线没有再出现需要自己辨别的语言,鹿昭还有些不适应。
她这话听得有些将信将疑,担心是盛景郁太想要说话,拿安岑的解释诓自己,于是便走过去,仔细看起了盛景郁的喉咙。
即使是病号服也掩饰不过盛景郁白皙的脖颈,笔直而舒缓,就像是湖泊中遗世独立的天鹅。
日光在那上面画下一条流畅的线,随着鹿昭的视线的移动,金光渡在了吐出文字的唇瓣上。
薄唇没有被刻意勾勒,带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吐息沾着提子的味道,鹿昭脖颈后方的腺体被压抑着,却忍不住发出共鸣的突跳。
——是动物之间最能够辨别彼此的信号。
那琥珀色的瞳子在日光灯下轻轻晃动,不确定的,又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
过了半晌,鹿昭才唤道:“阿郁……”
“是我。”盛景郁开口应道。
当属于景韵的声音又一次从盛景郁的口中响起,鹿昭好似大梦方醒,涣散了好一会的瞳子蓦地一下重新聚焦了起来,明灿灿在灯光下亮着。
月影摇摇,两道影子模糊着靠在了墙上。
鹿昭看盛景郁看的认真,评价的也认真:“阿郁的声音,比景韵的要好听。”
盛景郁听着浅浅笑了一下,一隻手拉过了鹿昭,接着自然而然的揽过了她的腰:“哄我?”
“真的。”鹿昭声音真挚,轻手抚摸着盛景郁的脸,脑袋微微昂起,似乎在认真思考,“也可能是很久没有听景韵的live的原因吧,不好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