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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不是太重要,你只要知道她是谁就妥,”细长眼少女依言放过吴子裳脸上小奶膘,向吴子裳介绍安静坐在窗边的少女,满腔笑意:“那是你未来嫂嫂,现在的贺家姐姐。”
众人捂嘴发出偷笑声,气氛变得暧昧几分。
吴子裳两个白净脸蛋被揉得泛红,听得到“未来嫂嫂”几个字后眼睛放光,扒拉着细长眼姐姐的胳膊歪头朝窗边看过来。
南窗敞开着,窗前日光大盛,灿烂夺目,一道清瘦身影端坐窗边,周身晕着层光圈,像下凡的九天仙女。
“哇,”吴子裳由衷讚叹:“仙女姐姐你好漂亮,和我哥哥一样漂亮。”
对方似乎也被这直眉楞眼的小丫头说得几分羞涩,没出声。
细长眼的正是贺女朋友秦女,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柔软指腹轻戳小丫头脑门:“漂亮这词夸姑娘没问题,却然你哥哥听见你这样夸他怕是要揍你哩。”
“哥哥才不会揍我,”吴子裳还扒着秦女胳膊,自顾痴痴看美人:“他最多嚷我两句。”
“呦,我们温文尔雅的赵大公子,还会嚷人呢,”秦女促狭着,俨然逗耍孩童模样,故意问:“他嚷你什么?”
察觉沐浴在日光里的仙女姐姐也向自己看过来,吴子裳衝人家咧嘴笑,露出刚努尖尖的新门牙,老实巴交就把她哥哥给“卖”了出去:“哥哥会叉着腰嚷我,‘吴子裳,你再哭我可就要骂人了’!”
可能是怕仙女姐姐对哥哥印象不好,吴子裳后知后觉找补道:“哥哥就是嚷着过嘴瘾,他有时一日里说二十回要骂我揍我,但真正上从来没动怒骂过我,哥哥不会厉害发脾气,所以他发脾气也不吓人。”
“仙女姐姐你放心,”吴子裳探头探脑补充:“我哥哥全天下最好了。”
秦女身边有一小姐妹没弄明白眼前情况,疑惑问:“赵家陶夫人膝下不是只有赵睦一人?那这位妹妹是从何而来,表妹还是庶妹?”
“不是——”吴子裳自己积极解释身份:“我是叔父和婶母捡回来,哥哥带大的,我姓吴哦。”
屋中几位贵家少女互相对视,大体猜测吴子裳是陶夫人养女,有人道:“怪不得能骂哭钱媛她妹,原来是赵大公子养大的娃娃,小小年纪胆识如此惊人呢。”
大抵因为年纪层不同,吴子裳实在没听说过钱媛这号人物,只能选择沉默应对,却见坐在窗前的贺家女衝她招手。
吴子裳进门就被几位陌生姐姐给抱起来坐在桌上,见仙女姐姐招手,她两条小短腿一扑腾就从桌上滑下去,径直来到仙女姐姐面前。
嗯,甫靠近,她闻见仙女姐姐身上清冷冷的香,混杂几分草药味,与众不同。
“我来问你,”贺女在其他小姐妹兀自说话聊天的轻微吵杂背景下,放轻声音问:“金麒围猎,你哥哥去么?”
吴子裳是个有心眼的小胖妞,两手抱胸道:“虽然我很喜欢仙女姐姐你,但你怎么证明你与哥哥关系?”
贺女一愣,旋即笑起来,血色浅淡的脸上眉目生动,从衣领里摸出块圆形玉佩,问:“你哥哥是不是有个类似的,比这个大一些?”
这原本是方同心玉,现在分拿在她和赵睦手里,是他们定亲信物。
吴子裳凑过来像模像样将信物端详,指着阳文刻字的地方道:“你这个字我不认识,我哥哥这里刻的‘延’字,他旧名。”
赵睦原名赵延,那年叔父赵礼达就义没过多久,与贺氏定亲后,父亲赵新焕为她改名为“睦”。
贺女微笑,抬手间衣袖轻动,带起的风意里有隐约药味,“是以,你现在相信我身份否?”
吴子裳点头,但多年来跟在哥哥身边养成的习惯注定她不会给贺女透漏过多,想知哥哥消息的人多着去了,她要保护哥哥:“哥哥在家用功温书,不让我打扰,婶母也不行。”
贺女不免疑惑:“这时候又无有考试,你哥哥温什么书?”
“不知,哥哥不让打听他的事,我问他他就把我赶出来,所以我才跟婶母出来吃宴。”
“好吧,”贺女摸摸小胖妞脑袋,把手边好吃的点心连盘端给她:“毕竟你还小,不知你哥哥事,情有可原。”
吴子裳落落大方用侧边牙齿啃点心吃:“我已经八岁了,哥哥说,按照朝廷律法规定,我都能自己出门买糖葫芦了的。”
贺女没忍住,被逗得抿嘴笑起来:“我知你哥哥起先师从法家,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给你说。”
提起这些,她甚至能想象出赵睦一脸严肃教育调皮妹妹的样子,也是,总那样少年老成的人可不得有个让他治不住的调皮妹妹?
弟弟还不行,只能是妹妹,越调皮越好,让他气到原地转圈也依旧打不得骂不得,跳完脚还是得把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万分,除去哥哥对妹妹,世上还有谁能如此在赵睦面前肆意妄为?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吴子裳看见仙女姐姐笑,自己也跟着咧嘴傻乐:“仙女姐姐怎么知道,我哥哥起先师从法家?”
贺女不答而道:“我还知你哥哥棋艺精湛,是也不是?”
“是,”小胖妞扬起下巴,何等与有荣焉:“我哥哥什么都会,可厉害啦!”
“你哥哥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吧,”身后细长眼的秦女促狭问道:“你哥哥会女红针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