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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说许多,却不闻来者回答半句。
鉴于每次惹事被羁押后,家里都是派爹爹或者大姐姐前来慰问,方绮梦遂疑惑地唤了声:“爹?大姐姐?”
舍门关上,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声音渐渐靠近,带着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方总事这般称呼,倒是煞我不轻。”
“易大东家?!”方绮梦放下胳膊,视力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仰起头诧异地看着眼前人:“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刚问完方绮梦就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毕竟易墨刚说过,人家是顺路过来看看。
易墨脾气极好,适应屋内的黑暗后,她在方绮梦旁边的干草堆寻了空坐下。
将身上披风取下给方绮梦披上,她淡淡道:“既这几日冻的慌,为何不让人传信回家?冻病了可不划算。”
昨日夜里温度骤降,今日白天也是冷的,方绮梦当真冻得厉害,不仅没拒绝易墨的好意,还主动把披风往身上裹了裹。
披风里带着易墨的温度,以及某种独属于易大东家的香味,严严实实将她包围。
忍不住喟叹到:“看来还是我老方的人缘好,入了缉安司监舍还能有生意伙伴来看望,啧啧,易大东家有情有义呐!丰豫和您签约,怎么想怎么是明智之举。”
易墨笑着“嗯”了一声,伸手摘下一根沾在方绮梦头髮上的干草。
这厢的方绮梦也没躲,还眼巴巴地问她:“你既来探望我,总不是两手空空来的罢?带有吃食没?”
易墨微微一愣,旋即温婉笑开:“带了的,就在门外,我去取进来。”
她出去取食盒进来,忍不住嘴角一个劲上扬,原本还在想该用什么借口将食盒拿进来才不会显得刻意,却没料到,这贪嘴的女子竟主动管她要吃的。
“那边桌上有油灯,去那边罢。”方绮梦抱着食盒,没打开盖子就已经闻到了里面的肉香味。
与容昭私下的骄矜自持不同,方绮梦是个平易近人广交朋友的,凡是她认识的人,几乎个个跟她称兄道弟呼姊唤妹,易墨来看望她,她也不跟人客套。
吩咐着易墨点灯,她自己将食盒打开。油灯点亮之后,她正好将食盒里的东西层层拿出。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都还冒着热气,食盒最底部还有一小壶果酒。
“易大东家果然洞悉我心啊!”方绮梦搓搓手,迫不及待撕了根鸡腿来啃:“自入缉安司,天天萝卜白菜清淡汤,吾三日不知肉味矣,今得易友善心慈悲,一餐食足以慰我耳!”
虚掩的门外传进来一道笑声,阳光灿烂:“我缉安司的伙食原来竟有这般差么?教三姑娘食不知味,真是惭愧惭愧啊。”
方绮梦吃鸡腿吃得两手油,闻声顺手就想把油往袖子上抹,却有一方棕色锦帕及时塞进她手中。
她与易墨对视一笑,擦着手朝外面打闲趣道:“温大人休得在门外嘲笑我,进来聊呗,有酒喝有肉吃,”瞟一眼易墨,心灵福至顺道:“还有美人陪。”
昏暗光线中,无人看见易大东家脸颊上飞掠而过的一抹羞红。
“咳咳咳!”门外的温离楼重重清嗓子,正经道:“方绮梦,两位夫子来探望你了,快随我过去。”
方绮梦受宠若惊,当即从长凳上跳了起来:“温离楼,你说谁来了?”
温离楼:“方夫子和闫夫子,就是你爹和你娘。”
“易姐姐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哈哈哈哈哈哈……”方绮梦高兴坏了,顺嘴说出这句话,人就一蹦三跳地衝出了屋子。
想她方绮梦十四五岁起和容昭一块出来打拚,至今十余载的岁月里,她都不知道进了缉安司的监舍多少趟,没回都是两位姐姐或者爹爹来见她,今次是阿娘第一次来探望。
最开始的时候,爹娘是反对她做生意的,尤其是阿娘,笔墨纸砚堆里出了个大算盘,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更何况她还跟容昭的身份不一样。
容昭是契姐,她却是正儿八经的闺中姑娘。
她为此事和爹娘僵持好几年,如今拖来拖去,她混得也不错,爹娘也就无心再反对什么,但不反对却也不支持,来来回回也就干脆由着她随意了。
在这个问题上,方绮梦一直想和爹娘妥协,但苦于没有台阶,事情也就一直这么拖着,她也曾数次主动低头,却都没怎么得到回应。
然而!!瞧见没瞧见没,这回最反对她的阿娘都来缉安司探望她了呢!
一路跑到缉安司前院的的待客室外,推门进去前,她还在跟温离楼说,这回进缉安司可谓是因祸得福,得了大福了!
推门进去却是晴天霹雳,不对,是阴天霹雳。
当头一个消息落下,将方大总事砸得七荤八素头重脚轻,摇摇晃晃中险些没能站稳身子。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体面,方夫子从来不和女儿说重话,而是父女俩在桌子前面对面一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二老这回亲自来,是来劝方绮梦改换身份的。
方绮梦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脑子出现了一片空白。
方夫子闫夫子耐心和小女儿沟通,方绮梦愣怔过来后,觉得自己难得有这般的大把时间和父母坐下来好好聊聊,便心大地抛下监舍里的易墨,在会客室里和父亲母亲促膝聊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缉安司正司务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