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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想说的内容,和容苏明知道的几乎一模一样,后者眯起眼睛从头听到尾,最后得出结论道:“或许你并非是真的喜欢徐文远,他见义勇为救下你,让你觉得有安全感,这或许正是你爹娘都没能给你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花春想也理不清楚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份了。
以前偶尔午夜梦回,她甚至也会去回想,自己当初被徐文远从水里救出来时的心动,到底是被意外惊吓的,还是被徐文远惊艳的。
容苏明咧咧嘴角,语气轻快道:“人和人之间的救命之恩通常存在两种结果,若救人者条件优秀,那么被救者就是以身相许,若被救者再有些颜色,那一段姻缘就成了,可若是救人者是个歪瓜裂枣,那被救者无论如何也就只有报之以钱财,再许诺做牛做马客套客套,至于你这个……”
视线移动,将花春想上下打量,容苏明一脸嫌弃摇头道:“白瞎了徐文远那张脸,竟是个如此没眼光的。”
“……”花春想挺直腰板,十分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怎么了,我也不差的好不好,别说你没听过我花六姑娘的大名,不然你也忒孤陋寡闻了些。”
容昭呵笑:“隻无意见听人说过花家香六姑娘温良贤淑,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不过你觉得我会去打听一个小孩子品性如何么?”
“……”六姑娘半侧过身来,一双灵动的眸子幽幽盯着眼前人,不示弱地回击道:“我朝律法保护小孩子,容哥哥叫个小孩子大了肚子,等着吃官司罢。”
容苏明:“吃官司也是敢作敢当,不像有的人,恨不得样样都给自己留条后路,生怕吃亏了似的。”
花春想:“……”抿嘴垂首,没再像方才那般理直气壮和人争论。
默了默,她戳容苏明胳膊,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如此直白?太伤人了,今日若你我易地而处,或许你也会如我这般瞻前顾后,胆小又贪婪。”
容昭点点头,握住花春想戳自己的那隻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有舍才有得,老祖宗的话可不全是说来逗你玩儿的,你给自己留后路我不反对,甚至我还支持你的某些想法做法,但花家已经把花家香最重要的那块地折给了我,就算你爷爷再出山,那也挽救不了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花春想微微用力,想把手挣出来,结果几次都没成功:“你终究也没有吃亏,帮下我们长房的忙,趁机打劫走花家香赖以发展的种植田,末了还可以落个孩子,不愧是你容苏明。”
“过奖,”容苏明大方道:“既然你喜欢留后路,那你就留着,不过我不会给你走后路的机会,”翻过身平趴到卧榻上,“帮咱捶捶背呗,这些日子连轴转,后背疼得要命,哦还有后肩颈,多谢。”
“真会使唤人!”花春想在这人后背上捶了一拳。
换来句喟叹:“就是这力道,舒服。”
“我出手贵得很,计时收费。”花春想蹬掉鞋子,碎碎念着跻坐到卧榻上给容苏明捶背。
邮钧城那一趟大概真的很累人,不到半柱香时间,容苏明就抱着枕头趴那儿睡着了。
花春想坐在她身边,分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具体说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就像方绮梦说的那样,所有不是为生计而生的烦恼忧愁,都是吃饱了撑出的富贵病。
她总担心容苏明休妻,可人家从未表达过类似意思,大抵还是她入世太浅,未经磋磨,脆弱了些,更或者,她只是吃饱了撑的。
像是知道屋里有人在睡似的,青荷在门下轻轻敲门,低低禀告:“夫人,花家好几位婶夫人和堂夫人登门来了。”
“请去前庭花厅稍坐片刻,就说我立刻就去。”花春想柔声应了,又给熟睡的人掖掖被角。
青荷领命而去,花春想却坐着没动。
她心道,容苏明不过是午后才从邮钧城回来,这才到家未及一个时辰,花家几房夫人就扎堆跑了过来,都不想吐槽,自己家估计就连小泊舟都可能还不知道家主回来了,那些人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难不成是花家派人盯住了丰豫的总铺?不然她们是如何得知容昭回来的?
她这般想着,却也不急着出去,反而是靠在容苏明身边闭目养神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青荷被花家太太们催着再来请人,花春想才起身出去。
花家太太们集体演戏什么的,她七八岁跟在祖母花老太太身边时就开始看了,甚至几房婶娘里谁先出场、如何开腔,她都是清清楚楚的。
来到花厅,花春想的一隻脚才踏进门槛,里头就由远及近传来四房太太粗噶的声音,听起来热络亲切得有些过分:“春想呦,这边两盏茶都消进去了,你可算是舍得出来见四婶娘喽,若是再不来,婶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花春想心道,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容夫人托了多大的架子呢。
她稳步入内,旋即就被迎接上来的四婶娘托住了手腕,她躲不开,顺势福了福礼,眉开眼笑道:“长辈们上门探望,春想怎敢怠慢,只是近来贪睡,一下子就困着了,婶娘见谅啊。”
这位花四太太原本是花四爷的如夫人,花四爷元配去世后,她因为有个儿子而被抬为继室正妻,一些正经太太们说不出做不来的场面,她反而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