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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人……”迦南动着嘴,努力拉着扎实的手腕,天旋地转,声音微弱:“喊,喊武侯,容家主,被劫……”
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迦南一边祈祷,祈祷扎实一定要去报官,一边还在心里暗暗地想,这回又是这条胳膊先着的地,估计又要折一次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破鸟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抱歉抱歉。
33微末温柔
容苏明作为丰豫大东家,便是名下铺子里查出过量五石散,她都能安然无恙乃至全身而退,今朝,丰豫布施的粥棚出了人命,花春想自然也是不太担心的。
不知何时起,对花春想而言,容苏明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能力,当她给她说没事的时候,即便事情过程坎坷复杂,看起来糟糕极了,但结果就一定没事的。
可是昨日夜里,花春想心里犹如被皮猴子折腾了一般,总是七上八下的,直至后来开始惴惴不安。
一夜辗转难眠,卯时三刻左右她便起了卧,灵龟寺那边发生的倒底是牵扯了人命的事情,她还是有点担心容苏明。
草草用下几口吃食,花春想实在没胃口,亲自过来前院,找到正在扫院子的门房小厮保根,让他雇车去灵龟寺跑一趟,找找容苏明。
保根应下吩咐,刚把大扫帚竖起来靠在墙边花池里,还未开锁下闩的东侧门就突然被人大力拍响,那气势似乎想直接把门闩拍断。
男人粗犷的声音随即传来:“歆阳缉安司办案,开门快开门!”
这话语恰好应对了容夫人总是不安的内心,她膝盖发软,一把扶住了青荷的胳膊。
家里多女眷,门房只有保根一个男子,且腿脚还有点不方便,自称是缉安司办案的男人来势汹汹,院子里的人说不害怕谁信呐!
没人敢去开门,拍门声还在继续响着,泊舟突然牵着小狗从后头跑过来。
小狗低垂尾巴,前爪微微伏低,双耳向后靠,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类似于咆哮的声音,似乎下刻就会不顾一切衝出去般。
花春想看向泊舟,小小少年该是听到声音后匆忙牵了狗跑出来的,赤着脚,鞋袜都没来得及穿,更别提身上只有套灰色里衣裤。
“主母莫怕,”小孩声音颤抖,牵小狗挡在花春想身前,手里紧攥犬绳:“阿主不在家,泊舟和小狗护主母和小阿主安全,青荷姐姐也莫怕!”
“里头的,听见没,快快开门来!”拍门声愈发急促,门轴似乎都被拍松动了。
穗儿和薛妈妈,以及改样巧样四人亦闻声赶过来,小桂枝跟在几人后面,已经被吓得眼泪直流了。
青荷有些害怕,更有些担忧,便想要扶她家夫人去正厅避一避。
花春想拒绝,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官家叫门办案,民有不配合者按律法处理,保根把昨日刚修好的劈柴刀别进后腰,缓步过去开门。
只是,他的手刚碰上门栓,连续不断的拍门声突然就停了。
里外顿时一片静默,使小狗喉咙里咆哮的声音显得特别大,特别能给人勇气。
须臾,门外传来道女子的声音,清澈中带着沉稳,如同饱经风霜却赤诚依旧的智者,“城西泰安坊,寿康巷温门叶氏,有事请见容夫人,烦请通报。”
保根回头看主母,所有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主母花春想。
小狗呜呜咽咽两声,居然屈起后腿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无比乖巧的狗模样。
所有人:“????”
小泊舟搂住小狗脖子,想了想,认真说:“泰安坊,寿康巷,温门叶氏,是缉安司温大人家的。”
“你认识?你确定?你没记错?”穗儿扶着薛妈妈,连问三声。
泊舟用力点头,“确定的,”又重复一遍地址:“城西,泰安坊,寿康巷温门,那的确是温大人的家,寿康巷只有他一家是姓温的,我以前跟阿主去过好些次温家,咱们小狗就是从他家抱回来的,小狗也认识温夫人。”
“如此,”花春想手心里已经浸出一层薄汗,在这鸟语花香的清晨,她恍然生出如坠冰窟的寒冷,“那就开门请人进来罢,毕竟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干坤,诸法空相,诸邪避退……”
花春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容昭出事了……
开门之后才知道,平日里安静且低调的容家宅子,不知何时已被公府缉安司的武侯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武侯非是寻常驻街武侯,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装备齐全,头束三指宽朱色布抹额,身穿兽头护身甲,左朴刀、右机弩、手持玄藤盾,身后尺横刀,煞是威风凛凛。
而在门外请见容夫人的,正是缉安司正司温离楼之妻,她来给花春想送消息。
这的确是件沉重的,让人难开口的任务——劫走容苏明的,和在城南纵火,烧掉淮元坊旧葫芦巷的,乃是同一人。
温夫人带了医者过来,说明情况后她就不错眼看着花春想神色,生怕容夫人有个什么闪失,她回去不好交差,不过好在花春想冷静,不似寻常妇人,闻讯就先哭个天昏地暗。
容夫人只是红了眼眶,但也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唯剩下两手还在不停颤抖。
温夫人叶轻娇也不曾面对过这种情况,心里一边吐槽温离楼那厮赶鸭子上架,边开口宽慰道:“十二座城门虽不能尽闭,但已都设下重重关卡,出入严查,温司出动整个缉安司倾力寻找,石公府与守城军衙也调了千百号人马过来,会安然寻回容家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