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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方绮梦微微惊讶,随着迦南就朝外去,“让人大吃一惊哇,容苏明好久都没跟人动过手了,这回因为什么因为谁?”
容苏明为人和善,做生意却霸道,只要利益分得当之后,别人就休想再动任何歪脑筋。
然则生意场上哪里有不动歪脑筋的时候呢,但凡是那些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不论过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最多也就是顾得一家衣食无忧,再为子孙攒些家当,想如丰豫般做大,那就得干些不被大晋律法允许的勾当来漏钱,此举是容大东家生平大恶。
歆阳商行里、乃至是整个珑川的商贾都知道,和丰豫做合作能让你很多赚钱,但只要和丰豫合作,那你就要提防自己私下干的黑事被容苏明知道,不然东窗事发你亏棺材本儿不说,还饶不了挨容苏明一顿胖揍,最后再由方绮梦出面调和解决。
太多人前仆后继从容苏明那里实践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当初容家内部交恶,就是因为容二老爷做生意手脚不干净,被容苏明发现后还试图拉容苏明入伙,多亏许太太出面阻拦,容苏明这才没把事情送到公府。
不过她还是毁约撤走了丰豫投进去的人和钱,容二老爷狠狠赔了一把,气得卧床半月,直到宣布和容苏明决裂才算结束。
但自成家起,容苏明就再不曾做过这种衝动又得罪人的事情了,这突如其来的又被扔进缉安司,着实引得大总事好奇不已。
奈何迦南也不太清楚事情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道阿主、主母以及小姑娘都去了缉安司,容苏明别无亲朋戚友,他下意识就跑来向方绮梦求助。
马车向公府狂奔而去,迦南被方绮梦教育道:“或许下次你可以试着去找找许太太,说不定还能借此事缓和你们两家的关系呢?再或者你可以去找花家那位岳母,她两位不论哪个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迦南连连催马,容家马车被他赶得在车道上飞驰,“要管早管了,小的去缉安司后就寻了大表公子,结果人家连见都不见我,小的又让扎实带青荷去花家寻老夫人”
说到这里,迦南重重叹气道:“总之只有三姑娘能助阿主了!姑娘坐稳!”
“啪”一声马鞭子响,车速果然又快不少。
做官和做生意很多地方都有相像之处,比如御下,比如交际,比如处事,比如为人,还比如——心计。
做生意讲究既得赚钱又落好名声,做官同样讲究既能得好名声,又不缺该有的利益,而且面子上的事情还要做得滴水不漏,温离楼在这方面可谓是当之无愧一把好手。
缉安司薄暮开堂,十六杀威棒开列两旁,一声惊堂木响,威严赫赫吓得单妇匍匐跪地不敢起。
一袭朱玄官袍的温司正端坐提审堂,旁边文吏宣读过相关开堂之词后,温离楼沉声道:“堂下所跪单门查氏,汝有何诉,且与本司如实道来。”
单氏哆嗦好半天,实在被缉安司提审堂的阵仗吓得不轻,“我我我”了许多次才终于吐清楚口中话语。
原来,她诉控的是容苏明假借逗她儿子之际轻薄她女儿单女,各种说辞言之凿凿乃至有理有据,直听得一脸板正的温大人险些在正堂上笑出声来。
前面在一本正经审案,方绮梦来到缉安司后,立马就被温离楼安排的人从暗处领到了花春想所在的休息之所。
紧闭的屋门外立着两位带刀武侯,改样和青荷守在门里侧,花春想抱着怀里安然熟睡的孩子,神色难掩焦虑。
乍听见开门声,她就立马起身迎了过来,“绮梦姐!”不是容昭,姑娘立马改口问道:“你是从前面过来的罢?他们在提审堂开堂,我,我”
“没事没事的,春想,没事的,”方绮梦看见了姑娘眼底强忍的水光,低压声音怕吵醒了小如意,也怕有什么人听墙角,“事发突然了些,苏明原要我早些过来的,我被铺子里一事绊住脚才晚来了,你见谅,且听我解释这事”
一个时辰后,容苏明被放出了缉安司。
在缉安司外别过要去它处赴约的方绮梦,容苏明扶花春想上了回家的马车。
迦南这回把车赶得既稳且平,刚睡醒的小如意有些蔫儿蔫儿的,躺在她阿娘怀里不动,被她阿大唤了两声也只是斜眼过来看了两下,一声没吭。
“怎么这么没精神呀,”容苏明捏住女儿小胖手,小家伙缩回手去揪她阿娘衣襟,这是饿了,想吃。
春末夜色浓,车厢里点着小小烛灯,花春想解开衣襟奶孩子,容苏明捣乱地去揉如意的小光头,往常这丫头定然腾出一隻手来推她,这回却没有搭理她阿大,反而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容苏明的手停在女儿额头上,发现异常,“春想,如意是不是发烧了?”
“让我摸摸来”花春想抬手摸女儿额头,秀眉紧蹙,“是发烧了,走走走,直接拐去济世堂罢。”
入春以来,容如意小丫头第一次发烧,而且体温很快就烧了上去。
喂药是项难度极大的工作,秦大夫知道容家小儿吃药难,便开了一瓶药丸来,用温水化开就能吃,而且还是橘子味,似酸似甜。
花春想还特意尝了尝,但是如意小丫头似乎知道自己生病了,一有小软匙伸到嘴边,丫头就又推又吐哭个不停,软绵绵哭得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