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
竭尽所能的回应不再需要反覆权衡和思考,只需要循着本能,在一片潮湿间单纯地纠缠和追逐,哪怕踏错一步,也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顶多是被撕咬,被惩罚。
都是青涩的人,寒止却没有时璎学得快,她踩上时璎的脚背,以求喘口气。
而时璎隻当这是寒止的靠近,还掌住她的后背,将人托得更近。
粗暴的念头终也止于心头,时璎恨得咬牙,恨寒止太会伪装,恨自己太愚笨,始终不曾明白她的目的,却又舍不得真的咬伤她。
血淋淋的逼问,太伤人,下意识的爱护,沉浸在欲浪中的人还不曾发觉。
“歇……歇歇。”
寒止受不住了。
“我说过的,自投罗网的人,是没有退路的。”时璎哑声说:“寒止,你回不了头了。”
我也回不了头了。
一个执于破境,一个执于手疾,都是困在执念里,求而不得的人。
她捏着寒止的下巴,目光直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狠厉,“我也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
相遇只是个局,但同病相怜却让两人在冥冥之中多生出了些纠缠。
“我从没想过要回头。”
寒止仰头喘气,她揪住时璎的领口,将人扯得更近,“你怕不怕啊?”
她们贴得这样近,在乱糟糟的关系里意乱情迷。
“从没怕过。”
时璎也不想再追问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
迟早有一天,要将寒止彻底揉碎。
“出了门,我可就不认了。”寒止被推到浴桶边。
时璎揉着她的脑袋,“好啊,那我也不认。”
软唇重新抵在了一起。
莲瓷在山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着打她的女人,返回掌门院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一个身着弟子袍的少年从胸兜中掏出了一瓶药,他将黑色的粉末尽数倒在脚边的银针上,头也不回地撒腿就逃。
趴在树上的莲瓷紧盯着那一地银针,眨眼间,接触了药粉的银针便消失得无形无踪。
蓦地想起那几根暗算时璎的银针,莲瓷不难联想到这个小弟子是在消灭证据。
她虽不在意时璎的死活,可在寒止治好手之前,她都不能死。
莲瓷跳下树,一路朝山顶跑去。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被她牢记的小弟子也已惨遭毒手。
折松派后山。
女人盘坐在密林深处,正执笔快书。
【计划失败,未能拖住时璎南下脚步,万望师兄赶在时璎抵达南都前,屠净蛊门,销毁宝物小箜篌。】
信鸽很快便消失在群山间,女人将药粉撒在死不瞑目的小弟子身上,半晌疯邪一笑。
“都去死。”
冬日午后,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时璎坐在挑廊下看书,身旁的小几上搁着甜米糕和两盏清茶。
趴在小几上的寒止正阖眼养神,蜷长的羽睫偶尔颤动,一弯弧影落在红扑扑的脸颊上。
“师尊。”
寒止没睁眼,倒是吓得时璎慌忙别开了视线。
“师尊——”
她喊个没完,时璎真想把她嘴堵住。
“别喊了,听起来怪变扭。”
分明方才刚……
“不喊‘师尊’,难道直呼大名?”寒止抬起眼,“这叫不敬,要是让旁人听见,我可是要挨板子的,师尊舍得吗?”
时璎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后悔适才太轻易就放过了她。
潮红浸透眼角时,她也不是真正的乖。
“你还怕挨板子?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时璎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衣衫遮住了寒止的掐痕。
“是你太狠了。”寒止撑起身子,眼神温柔,话却绝情,“不过,出了门,我可就不认了。”
时璎倾身,同她对视,“我也没当真。”
两人都没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破绽。
方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欲望编织的梦,不掺杂任何的情爱。
可两人的唇角都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不过是亲了两下,你不会真惦记上了吧。”寒止扫了眼她的书。
“我没有。”
时璎方才压根就没有看书,她一直在偷看寒止。
书页半晌都没翻动一下,寒止听出了她的心猿意马。
“你书没翻开。”寒止眼里猫着坏。
“默书罢了。”
时璎也学会了她那一套,张口就来,只是她功力尚浅,耳根在被揭穿的那一刻,就已经烧得通红。
她看寒止太入神,书什么时候合上的,她已然不记得了。
寒止有些累,重新趴回小几上,眯上了眼。
“南都蛊门的门主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三日前来帖请我,你可愿随我一同去?”
时璎状若自然,瞧着像是随口一问。
“你想要我去吗?”寒止把“去”字咬得很轻。
你想要我吗?
这话彻底变了味。
刚端起茶盏的时璎五指一紧,险些把瓷盏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