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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深处,自觉煞气更甚,公子越抬头一看,剑炉中央悬挂着一柄乌黑长剑,正是霸王垓下。
少年提气抽身飞起,向黑剑而去,手指触及剑柄时,剑身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少年被剑气波及,转身落地,后退两步方才定住。
“果然霸道。”公子越平息道。
“此剑难训,庄主何不换一”不待唐齐安说完,公子越便抬手示意。
“我自有办法。”说罢,少年将指尖划破,全身内力冠于一指,随后飞身而起,将血气打入黑剑剑身,黑剑饮血,方渐平息。少年见状,一把将黑剑卷起,放入剑匣之中。
唐齐安看着眼前少年,满脸不可置信。自他入庄,掌十三剑炉起,就未见过有人能平息垓下剑气,寂剑炉亦因此荒置许久,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少年以血喂剑,取下此剑,叫他如何敢信。
“此剑再入江湖,不知又会掀起何种波澜,咳咳”少年口中喃喃,似是身体不济,竟咳出声来。
“还望庄主保重身体,这等伤及根本之事,让我等去做就好。”唐齐安道。
公子越摆了摆手,“无妨,只是有些倦罢了。”
“此剑事关重大,齐安剑主费心,这几日多派人手看顾,隻待试剑礼结束。”
“是,谨遵庄主之命。”
试剑礼(二)
大盛历启元六年八月初九。
“小司哥哥,等等我。”月夜星河下,有一小小少年,约莫十一二岁模样,眸如星,眉似剑,一袭白衣,策马扬鞭。
“孟安,快跟上,今日若是赶不到地方,可就误了先生交代的事了。”被少年称作“小司哥哥”的人策马回身喊道。
少年闻言,看了眼身前护着的匣子,胸中凛然,双脚一蹬,飞奔而去。
二人披星戴月,纵马狂奔,一刻不停。
藏剑山庄,演武台。
“沈某先代庄主谢过各位英雄赏脸,试剑礼上还望各位点到为止,莫要伤及了性命。”沈昌黎抱拳环视道。
“剑首客气,我等也是慕名而来,庄主能请霸王剑此等重器作头筹礼,胸襟气概可见一斑。至于演武交手,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受些伤在所难免,不伤性命即是。”说话之人正是开阳谢家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名叫谢小川。他虽不是家主谢秋时亲传嫡系,确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谢氏之人。
谢秋时膝下无子,兄长谢春和离世时隻留有一女,命途多舛,少年流离,归来后仍饱受眼疾之苦,无法担起家族大任。
故而五年前谢氏内试,谢小川初露锋芒时,便一眼被谢秋时看中,此后在江湖多番试炼,现已小有名气,也算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
“谢兄客气,天兵神器,能者居之,能为垓下找到归宿,我父我兄,亦会欢喜。”公子越走上前去说道。
“话不多说,演武台上,二人为战,败者淘汰,胜者守擂,守得五番者,可得头筹。”沈昌黎顿首扬声道。
“各位,请吧。”说罢,公子越便让出擂台,作壁上观。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只见一人,鹤须白发,手执木杖,颤颤巍巍走上前来。
众人见状,皆踌躇不前,若是赢了,唯恐落得欺弱之嫌,若是输了,却也挂不住面儿。
“我来会你。”忽得一位壮士走上来道。
鹤须老人上下打量,“瞧你这后生晚辈,生得如此壮实,却怎得不懂尊老呢。”
“刀剑之间只有胜负,哪分老幼。休要磨蹭,动手吧。”说罢,壮士提起手中斧头,摆好架势欲要动手。
老人微微昂首,两指一并,捻起一缕胡须,“哟,还是个急性子。”
壮士也不听老人多言,举起斧头直奔天灵砍去。老人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别看壮士笨拙,出手皆是重招,力道十成有十,若实实在在挨上一记,非死即伤。
老人知道这壮士力大无穷,一招一式需巧妙化解,于是使出一种身法来,配以木杖扫落叶秋风,巧妙泄去攻击劲力,而后攻击其下盘,一招製敌。壮士中招,摔倒在地,再想起来时,老人的木杖已抵在其喉咙处。
众人见状,唏嘘不已,惊觉老人竟是高手,却也想不出是江湖上哪号人物。
“沈叔叔可看出什么了?”公子越问道。
“瞧这老人家的走步身法,倒像是传说中的,尽林游涧步,手中招式亦有些青城派的意味。”沈昌黎说道。
“青城派不是婉拒了帖子么”公子越若有所思。
老人收起木杖,双眼一眯,又捻起一缕胡须。壮士踉跄起身,拾起自己的斧头,一瘸一拐走下台去。
“可还有人应战啊?”老人问道。
众人左顾右盼,却听得其间传来人声,“晚辈谢小川,请前辈赐教,不知前辈如何称呼?”目光所至,谢小川抱拳走上台去。
“哦哟,原来是开阳谢家的小子啊,果然不似前边那壮汉,还算知礼。”老人捻着胡须道。
“老朽青城荒木是也。”
原来这鹤须老人竟是青城派四大长老之一的荒木老人。青城派四位长老遵循帮规,向来不出山门,也难怪一众江湖人士看不出所以然来。
垓下剑果真是有极大的诱惑,竟引得久居山林的青城派长老都出了山。
“晚辈眼拙,竟未识得前辈正身,能与前辈这等高人交手,晚辈荣幸之至。”谢小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