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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我老婆子的儿媳,是我,藏剑山庄的庄主夫人!若任由你在此嚣张作怪,我藏剑山庄才是颜面无存,再无立足之地!”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糊里糊涂的老夫人,竟会说出此番言论。
阿谨心中也是一暖。
可事已至此,双方便是毫无疑问站在了对立的两方,剑拔弩张。
“诸位,可否由我在中间做个调停。”说话之人是一女子,以轻纱覆眼,无论动静,脸上总好似噙着笑一般,一身白衣,腰间以红相系,素中之艳,有些惹眼。
“你是何人?”胡笑贤问道。
“还能是何人”公子越接道,“开阳谢氏的大小姐,谢有晴。”
“正是在下。”谢有晴颔首示意,“诸位都知道,碧楼一战是以我叔父为首,谢氏与碧楼中人自是势不两立,断然不会行包庇之举,不如由我一验,若验得属实,再动兵刃也不迟,如若不是,那这大喜的日子,就莫再伤了和气。诸位,意下如何?”
“谢氏之名,自是可信,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一个瞎子,看得见吗?”
这话便是明明白白的冒犯,谢有晴嘴角仍是噙着笑,缓步走到胡笑贤面前,摘下了用以遮光的轻纱,露出一双不甚明亮的招子,灰色的瞳孔着实让他一惊。
“二当家的后槽金牙该换换了,黑得吓人。”
众人闻言,纷纷窃笑。
谢有晴不紧不慢,一看便是个持重之人,“半盲,又非全盲,只要我想看,什么都能看到。”
一语言罢,谢有晴又转向公子越,道,“小庄主,意下如何?”
话既问到公子越这里,他是不愿的,因为他心里清楚,阿谨与司徒慎关系匪浅,碧楼几次相助,绝非偶然,那司徒慎是何许人也,阿谨断然与碧楼撇不开干系。而且,那穿骨之伤,是遇见她时,便就带在身上的。
犹豫之间,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至此,一言未发的当事人,终是开了口,“若可证得清白,验也无妨,只不过若我身上并无你所说的伤痕,不知胡二当家又当如何?”
胡笑贤一笑,“你说如何,便如何。”
少倾,谢有晴与阿谨又回到了喜堂之中,阿谨走到公子越身侧,公子越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凉。
胡笑贤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谢大小姐,是何结果。”
谢有晴戴回了她的轻纱,将一双招子掩了起来,“二当家也是个急性子,只不过,这次可是急得走了眼,夫人身上,可是干净得很。不知二当家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别是被人当猴儿一般,给戏耍了。”
胡笑贤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能,她就是你当真看清了?”
谢有晴双手一揣,“连二当家的后槽金牙都看得清,那穿骨的伤痕,何如就看不清了呢。”
闻言,胡笑贤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的消息,应当是不错的,可为何会是这般结果。谢氏自然是不会包庇碧楼中人,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意在挑起江湖斗争不成
“胡笑贤,你可还有话说?!”公子越质问道。
胡笑贤自觉理亏,这般情形,很是难做,便见他抱拳,“是我等鲁莽,给诸位赔个不是,多有打扰,我等这就离开。”说罢,便转身要走。
“且慢。”阿谨一语留人,一如断礼之时。
胡笑贤闻言,便停了脚步,回身作揖,“夫人还有何吩咐。”
阿谨上前两步,“我要如何,便如何,这话是你亲口说的,在场之人,都是见证,二当家莫要食言啊。”
这话确实是他亲口所说,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否认啊,隻得应下,“夫人请讲。”
“今日,我不会苛责于你,只希望你记得,欠我一诺。”
“胡某记下了。”
说罢,胡笑贤便带着一众人等灰溜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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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们应该见过吗?”
“小姐可知,那邪楼之主,被何人诛杀”
“家弟。”
“令弟?可真是少年英豪啊”
喜宴(四)
天渐暗,喜宴开。
公子越双手举杯,杯中酒满而不溢,只见他昂首见礼,仰天饮尽。
乐起百鸟朝凤,龙凤呈祥,取吉祥和谐之意。
席间欢腾,祝词声声,贺大好儿郎,愿子孙满堂。
女镖师付绮,一袭红衣潇洒肆意,推杯过盏,饮得痛快,见公子越过来,撂了手中的小杯,把着酒壶便迎上前去。
许是喝得有些多了,走起路来歪歪斜斜,一个不小心,就要倒在公子越怀里,见这架势,公子越霎时间有些慌乱。
也多亏她身后之人利索,一把揪住,将她拉了回去。
“庄主莫怪,她吃多了酒便是这德行。”
“三爷言重了。”
付绮被刘三爷提溜在手中还不安分,巴巴儿非要凑到公子越近前,拿着酒壶的手伸出一指,抵到他的下巴,“小模样生得好看,就是可惜了”
被这么露骨的调戏一番,公子越立马吓得后退两步。
“失礼了。”刘三爷将她扯回,不好意思道。
“小庄主,今儿是托了你的福,我可有段日子没尝着这味儿了。”三爷将她提溜回桌时,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